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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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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手奉着匣子,不再动作,只道:“若是现在掀这匣盖,不消片刻,这匣子便会炸开。”

庞灿抬眼皮看她:“头一只便是这样炸了?”

贵妃又握住圆揪,再次扭动:“直到听见第二声。”匣内“咯”地脆响,“这匣子方能开启。”说着,贵妃拿护甲挑那缝,匣盖腾地便跃开,里面空空的,一物也无。

庞灿瞧了半晌,忽地大笑出声:“西域捎来的匣子,我道是甚么——却是个蠢物。”

贵妃道:“此物确是无用,我也嫌它碍地方,你若能有用途,这匣子便赠给你了。”

庞灿把匣子接过,双手捧了,举高过头顶去:“阿姊,要给蠢物寻个用途,我真要绞尽脑汁了。”

贵妃把他的臂,道:“起来罢,阿爹与哥哥都在外头侯着了。”

到了园中,便见庞太师与庞煜梅鹤一道在亭中翘首等候,贵妃与庞灿在众宫女黄门的簇拥下近前来,梅鹤便搀起四轮车中的庞煜,与庞太师一道要望贵妃伏拜。贵妃忙命宫人扶将起来,嘴里道:“我见了阿爹与哥嫂,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楚。”

时候还早,不到晚宴时分。众人聚了,闲侃些宫内外的事儿。坐了一会儿,贵妃把过梅鹤的手臂,望太师与庞煜道:“我与嫂嫂去边上谈一谈女儿家的私事,阿爹与哥哥莫要跟过来了。”

梅鹤把眼看庞煜,庞煜只笑着望她点一点头。跟着贵妃走开去,渐入了扶疏花草压住的小蹊中。渐远了亭子,贵妃才开口问道:“嫂嫂,我那大哥是最不省事的,叫你受了不少委屈罢?”

贵妃与庞炯是一胞所生,深知兄长脾性,这回向梅鹤发问,并非是关切这个嫂嫂,而是要替自己兄长求情来了。梅鹤不是个软性子,面对贵妃的询问,也冷面道:“伯兄与阿郎近日甚少往来,怎会有委屈给妾受?”

“嫂嫂莫笑我,在这事儿上,我实则是个糊涂的。”听到贵妃自称糊涂,梅鹤把眼光斜瞥她,要听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嫂嫂该是第一回见我罢?”

梅鹤把头点一点,贵妃续道:“我却在两位哥哥口中,多次听见嫂嫂的芳名了。”

梅鹤并不言语,贵妃笑道:“嫂嫂可知两位哥哥怎样讲你?”末了,也似乎知这梅鹤不会应答,便自顾自道:“二哥满心系在嫂嫂身上,讲起嫂嫂来,直比洛神,让我这个做小姑的,也想一睹嫂嫂瑰姿。如今见了,才知道,原来二哥不是夸大。”

“至于我那大哥,说的也是嫂嫂聪颖灵慧,让他这个做男子,都愧见嫂嫂。”贵妃所说的“聪颖灵慧”,落在梅鹤的耳中,却知是那庞炯骂她牙尖嘴利,得理不让人罢了。

听了贵妃这一番绕着弯子的讨好,梅鹤道:“妾不过一介妇人,是兄伯和二郎谬赞了。”

贵妃道:“大哥他心气高,却短于才学见识。嫂嫂平日里若听了不顺耳的言语,莫要往心里去。毕竟一家人,和和气气,团团美美的,才是人间幸事。”贵妃话说得熨帖,实则不过是央求梅鹤,勿暗中给庞炯下绊子罢了。

梅鹤心中冷哼一声,暗想,这贵妃怎就认定了是她暗中作梗,而非那庞炯养虎为患,自作自受?她口中道:“妾出身寒门,无依无靠,高攀了二郎,一心所想的只是侍奉他。伯兄此次罹劫,妾也为他忧心得很。”

庞贵妃笑道:“嫂嫂哪里话?我那阿爷乃市井出身,嫂嫂书香门第,再是‘寒门’,那天下谁人不是寒门了?”末了,她又问道:“二哥此次可曾与嫂嫂说过,如何救得大哥出监牢来?”

梅鹤道:“二郎未曾与妾身商量过此事。”

“二哥一句话也未曾向嫂嫂提起过么?”庞贵妃问得急切,显然是不相信庞煜只字未提。

梅鹤佯作沉吟,半晌才道:“二郎似与妾身讲道,要救伯兄是易事,但要保住他的侯爵之衔,怕是为难。”

庞贵妃忙问道:“此话怎讲?”

梅鹤道:“贵妃娘娘可知那包龙图?”

贵妃颔首道:“我便是在深宫之中,也听得包龙图青天老爷的美名。”

梅鹤道:“此次审理伯兄一案的,便是包龙图。他最是刚正不阿,伯兄所犯的乃是命案,没推出虎头铡,当堂处刑,已是不幸中之万幸。要想救得伯兄出来,只消寻一个替死鬼。但包龙图却是不好对付的,让伯兄这样毫发无伤地脱了罪,那报案的不依不饶,他必是还要刨根寻底。不如推出那替死鬼之后,以治下不严为罪名,削了伯兄侯爵抵罪,平息民怒,伯兄也好彻底脱身。”

贵妃沉吟颔首道:“一个安乐侯的虚衔算甚么?哪比得上保住大哥的命重要?我到时与圣上说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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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平西山,月上檐角。庞贵妃宫中夜宴已布置下,只见华灯碍月,笳鼓侵夜,宫女黄门如鱼龙贯列。皇帝与贵妃挽手正要入席间,庞太师与庞家兄弟紧跟其后。皇帝望后看了一眼,忽问贵妃道:“也是蹊跷,朕记得贵妃是有三位兄长,头一个便是安乐侯罢。如今怎不见他踪影?”

庞灿低声冷笑道:“死开封府里了呗。”庞煜忙拽了拽他衣袂,示意他噤声。

庞太师听了皇帝此言,连忙拉扯着庞灿同庞煜跪下,哀哀地抹起了眼泪。皇帝一见,顿时面上改换了神色,忙凝眉道:“太师起来同朕讲。”

庞太师哭道:“不敢瞒圣上,我那孽子犯了事,给包龙图关押在了衙门里,故不得前来赴宴。”

“犯了甚事?”

“据开封府的公人说,他失手错杀了一个婢子,婢子的姊妹便一纸状书,告到了开封府里。但孽子却说那婢子非他所杀。但如今仍是关在开封府监牢之中。”

皇帝凝眉思忖半晌,道:“叫包卿查清楚便是了。”

贵妃一听,忙道:“官人,臣妾听闻那婢子是一个家丁处置的,家兄他识人不当,纵下行凶,毕竟有伤皇家颜面,即便是无罪,也该惩治才是。”

皇帝奇道:“若是别人兄长犯了事,无一不是求朕开恩的,怎到了贵妃这里,却要求惩治了?”

贵妃道:“臣妾也是替家兄着想。若无训诫,人又怎知改错?”

皇帝笑道:“若论清正,如贵妃做了官,必要比包卿还要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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