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你一出事,主子便命我来救你,不过他特意吩咐了必须是今日。”
李桐问道:“兄台可知为何?”
那人摇首道:“主子未曾交代我,我便也不敢问。”
李桐又问道:“主子可还给我派了甚么任务?”
那人道:“主子说,这回救得李兄出来后,是走是留,全凭李兄。”
两人交谈着,已然踏出了牢城营的大门。那人忽解了搭膊,随意掷进一旁草木中。而李桐则抬头看了夜色,嗟叹道:“自从进了监牢,我便不曾见过这样明净的夜空了。”
那人望李桐拱手道:“本来送到此处,便该由李兄自个儿去了。只是我从不曾见过李兄之外的鸿渐阁弟兄,如今见了李兄,心生亲近之意。李兄若不介意,可否让我一直送出城外?再说李兄身体正是虚弱,若遇上个好歹,我也好向主子交代。”
李桐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兄台陪我再走一截路了。”
两人又走了片刻,抬眼便能见安远门。那人问道:“李兄这是要往何处去?”
李桐道:“上襄阳,回到主子身边去。”
那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送到这里了,李兄慢走。”
李桐转身借着月光要穿过城门,忽听得身后骨哨声响起,惊得飞起一片栖鸦。李桐拗回头望时,只见那人吐出口中骨哨,击掌大笑起来。
此刻,只听得甲胄相撞之声,城头女墙上纷纷亮出弓矢来,城门内奔出一众人,当首的便是御猫展昭。那人快步隐退到城墙阴影中,展昭手执湛卢,厉声望李桐喝道:“贼子休走!”
李桐看清当下形势,心知自己已走脱不得,脚望地上杵住了,眼只望阴影底下藏住的那人,颤声道:“你套我话?”
那人不作答,李桐忽发了狠,疾步望那人飞奔去,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展昭见他对那人起了杀心,手中湛卢望李桐阻截而来。李桐不管不顾,一味朝前冲,便要撞上展昭剑刃,身子给劈作两截,展昭赶紧撤开剑,把手去擒拿李桐。李桐虽给囚了许久,身手仍是不差,身子望旁一闪,躲过展昭,又径直朝城墙根下那人冲去。
那人扬声道:“展兄不必拦他,韩某自能擒住此人!”说着手臂一抖,袖中滑落毒镖,捏在指中。展昭失声道:“韩兄当心,莫伤了他性命!”
“自然不会,”韩彰一只手负在身后,笑道:“我这镖上喂的不过是寻常蒙汗药罢了。”
李桐将要近韩彰身时,韩彰把身子一转,李桐扑了个空,踉跄着险些撞上城墙。终于,韩彰捏在指中的毒镖终于出手。李桐转过身,吼叫着再次冲韩彰扑来。
忽然,金石相击之声丁然撞出,城墙上闪出一星火花。交睫之间,只听得李桐一声痛呼,趔趄几步,脚下不稳,望下扑倒在地。之间他背上竖着一只梅花镖,镖上流一线月光。
展昭上前,笑道:“韩兄这望城墙上掷镖又弹回来,当真是漂亮极了。”
“微末小伎,不足挂齿。”韩彰摘去面上敷的妆泥,出露本来面貌来。他负手而立,望着一众军汉上前,将李桐五花大绑地抬起来。
展昭道:“韩兄此回立了大功,包大人必有重赏。”
韩彰道:“能为包大人分忧,是我等的荣幸。只是管营相公与那两位被击晕的军士,却是受苦了。”
展昭哈哈大笑:“都是替包大人办事,何苦之有?”
韩彰同展昭一路望回走,一路说道:“展兄是没见,那管营相公装死时,那叫一个逼真,便是我,也给他骇了一跳,生怕自己是真害了他性命。”
展昭笑道:“既然如此,叫包大人重重赏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