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婉意闪着眼睛,说:“那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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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天下午第一节,数学课。
丁老头在讲台上吐沫星子横飞,满黑板的板书,程影佳听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
她来自一个普通初中,那时候她不听课也可以考第一,被老师们捧在手心,和郭灿阳一样,就算在教室里煮火锅都没人管。中考不出意料地正常发挥顺利考进附中,她一向对自己的学习成绩十分自信,直到高一第一次月考。
上学期,她看着满分150分的数学自己只有88分时,还以为老师给她算错分了。
然而并没有算错分。
全年级有512个人,那次月考她考了第389名。
之后,程影佳很长一段时间都萎靡在这种巨大的落差感里。
不得不承认,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极好,而如今,她淹没在了济济人才之中,不再是老师们关注的重点,不再被同学高看一眼。
仿佛被打了一闷棍,她被狠狠从云端砸向地面,整个人都懵逼了,完全不知所措。
这就是全省最好的高中吗?
程影佳很快意识到,她在初中成绩上的全面成功,依靠的是极度的认真和不俗在记忆力。到了高中之后,那些冲击清北的顶级学霸,靠得是异于常人的超高智商,这方面,她显然不太够用。
初中的时候尚且可以通过死记硬背蒙混过关,但是到了高中发现这套招数不管用了。
她从高一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学霸听老师讲一遍就能理解并且举一反三的东西,她可能要来回好几遍才能听懂,而且就算懂了,做到难题又是一脸懵逼。
她有时候真想敲开这些学霸的脑袋看看,是不是构造有什么不同,都不是人吧!!
课堂上,她很难当场完全跟上老师的思路,勉强把老师讲的东西全部记在了笔记上,课后反复研究公式理论和例题。
今天晚自习,她把今天丁老头讲得公式和习题过了一遍,以为已经完全消化理解,翻开作业做了两道却发现自己又不理解了。
教室前的钟表指针指向九点,马上就要放学了,她的数学作业一半还没写完,还有化学作业和生物作业没有做,附中一向作业极多,第二天还都要检查。
她哀嚎一声,双手抱头,头发又少了好几根,今天又要熬到半夜了。
她抬起眼皮,盯着前桌郭灿阳的栗子头。
他的皮肤不算白,大约是总在太阳底下打篮球,呈现出健康的浅麦色,后脖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年级第一坐前桌,近水楼台,不向人家学习一下,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程影佳终于忍不住拿起笔,戳了戳郭灿阳的后背。
见对方把身体靠过来后,她低声问:“学霸,数学作业做完了吗?”
郭灿阳转身回头,静静地看着她,说:“做完了。”
“这题我不会。”
她拿笔指着习题本上的一道题,大眼睛里闪着幽怨的光,“太难了,给我讲讲呗。”
他垂下眼睛看题,她赶紧把习题本转向他好阅读的方向。
郭灿阳的睫毛长且浓密,他的长袖校服挽了上去,露出两只胳膊,程影佳注意到他的右手小臂内侧有一条半尺长的疤痕,像一条虫子突兀地卧在手臂上。
她刚想张嘴说话,对方已经把头转回去了,连“我不会讲题”都没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