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宴会的主角郭灿阳却没有去。

等郭天临联系到儿子的时候，他已经在附中后面的小区租好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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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红英已经把车开到足球赛体育馆门口，程建国酒醒得差不多了，正在翻着口袋找票，之后拉着母女两人排队检票。

程影佳跟在父母身后，一直低头等郭灿阳的消息。

`扯：初三的时候没有人管我，我在我姥姥家住过一段时间，她给我一张银行卡，和我说原来我妈妈给我留了一笔钱

`扯：那笔钱够我一个人过完高中三年了，所以我一收到附中的录取通知书就搬家了，给我爸气得跳脚

`扯：我记得入学分班考试就在那几天，那时候忙着和我爸吵架，忘记看考试安排，就错过了

`扯：不过也还好，没进实验班也不是很亏，五班挺好的

`扯：五班的同学都挺好的

程影佳默默地看着手机，听他讲完了小时候的故事，他们之间隔着两层屏幕，电波传来的文字冰凉地悬浮在手边，她想发点什么安慰，却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她抱着手机，好像这样她的体温就能传给对方。

郭灿阳已经开始讲错过分班考试了，而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他初中自残那里。

原来他胳膊上的伤疤是这么来的……

刚认识郭灿阳的时候，他第一次撩起袖子，她看见他右手手臂内侧的那条疤痕，像一条难看的蜈蚣，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无比刺眼。

他该有多疼啊。

一种无力感从她心里蔓延开来，她有点懊恼，却不知究竟在懊恼什么。

后来她回忆，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这样无力的感觉，长大后她才明白人世间无可奈何的事情

多如牛毛，

数年后她回忆这段对话，那时候她已经明白，人世间无可奈何的事情多如牛毛，她不能穿越回过去把郭天临和方杏怀揍一顿，也不能把那个受伤的孩子拉出漩涡。

撕开陈年伤口何其难过，后来，她总后悔自己当时没有马上从体育馆出来，冲回家去，到对门去给郭灿阳一个拥抱。

程影佳出神来很久，继续给郭灿阳发消息。

FirstLove：你以后要是和你爸吵架了，可以来找我聊天，别闷在心里

`扯：嗯

FirstLove：我妈说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吃饭

`扯：嗯

FirstLove：我妈要是不在，也欢迎你找我吃饭

`扯：嗯

`扯：我初中时候谈的女朋友，也不能算女朋友，就是网上认识的，都没有见过面

程影佳心里一颤，盯着他这突如其来的解释，忽然想笑。

FirstLove：你那时候心里难受，有人聊聊天挺好的

`扯：……

发完这条省略号，她看着那个“扯”变成“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变回“扯”，最后头像旁边的那个绿色的小点变成灰色。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扯’已下线”。

郭灿阳就下线了，对话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