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流张张嘴,倔强道,“我也可以带给我哥欢乐。”
“能一样?”话赶话,秦诗盈声音沉了几分,“一看到你就想起曾经那段日子有多苦,谁愿意一直活在这样的痛苦里。你不也经常撇开你哥,找狐朋狗友胡天嗨地,凭什么你哥不可以?”
“你直接说我没给我哥半点好得了呗。”阿流闷闷低下头去,心里堵得慌。
明明还有满腹委屈想说,可忽然之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秦诗盈叹息着问他:“你相信宿命吗?”
阿流盘了盘手上的佛珠,摇头。他虽然跟着干爹信佛,却打心眼里不信这些。
秦诗盈无奈戳了戳他的额头:“小彧这孩子不坏,他遇见你哥,是命,就像你遇见你哥一样。你们是不一样的宿命,命运的终点却都在你哥身上。你自己好好想吧,别叫你哥为难。”
别叫你哥为难……
长篇大论,阿流只记住了这一句。
他斜眼瞅瞅言不浔,连日来的别扭劲悄悄消散了一些。
但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所以还是要严正警告他哥:“我可以不再揍他,但你要知道,他的履历,在二狗离家出走前就存在了。如果将来被我找到证据他骗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他挫骨扬灰。”
“不会有那么一天。”言不浔揉揉他的脑袋,口吻如往常一样,带着点让人欲罢不能的宠溺,“他敢冒充二狗,我亲自将他千刀万剐。”
“这……这还差不多。哼!”阿流终于气顺了。
但他还是很别扭,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于是猛地扭过头,假装突然对楼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时他瞥见一团残影倏地从阁楼的拐角蹿了过去,飘落几根狗毛,正好落在他眼睛里。
好像还诡异地听见了“汪”的一声,由于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客厅又吵,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苟彧又开始发疯。
阿流:“…………”
呸呸呸,他哥说得没错,家里的女佣越来越懒了。
最终,苟彧还是没将糖果分给阿流,他自己搂了几盒巧克力,剩下的都借花献佛,全部送给了言不浔。
言不浔给每个人分了一点,阿流还是吃到了柠檬味的棒棒糖。
言菲泉阔别数月归家,偌大的言宅难得热闹了一番。
次日清早,太阳正从言宅的山坡后升起来。
言云益顶着锃光瓦亮、能和太阳肩并肩的大秃头,穿着一身骚包的花衬衫,大腹便便从跑车里出来。
整整衣襟,他煞有介事地打量迎面走来的姜予眠,嘴角的笑意失望地沉了下来:“你说你是言盏月?长得和浔浔不像啊。”
今日的姜予眠起个大早,化了心机的素颜妆,扬起脸,冲言云益露出可爱又欣喜的笑容:“舅舅,是舅舅吗?我昨天和您通过电话,我是月月啊!你看,我有妈妈亲笔写的信。”
她双手递上言雪晴的亲笔信,可言云益并不关心内容,只看了一眼署名,淡淡道:“你能证明自己就好。我只问你一件事,是否如你电话里所说,你能帮我劝服我二叔?”
“舅舅,你放心吧。”姜予眠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如雀鸟般欢快地凑上来,挽住他的胳膊,“虽然我流落民间,很多事记不起来,但妈妈说,从小外公外婆就很喜欢我,他们看到我一定会很高兴,只要我开口,没有办不成的事!”
言云益一把年纪,却是不婚主义者,他自己没有女儿,也不知该怎么和这种年纪的小女孩相处。言盏月失踪的事他知道一些,但不多,对他而言,面前这女孩和陌生人无异,被她这么当街抱着,他后背直起鸡皮疙瘩,连忙将手抽出来,与她拉开距离。
以防万一,他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言盏月,浔浔的双胞胎姐姐?”
“舅舅,是月月哪里做得不好吗?”姜予眠垂下眼,有些失落的样子,“我知道,我吃过太多苦,模样和浔浔不太像了,也正是这样他才排斥我。舅舅,莫非你也要排斥我?”
说着说着,好似要哭了。
言云益哪里受得了这个,也不知要怎么哄她,情急之下,将脖子上的金链子摘了下来,塞到她手里。
“别哭别哭,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这样吧,这条金链子,就算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
姜予眠抿抿唇,水汪汪的猫猫眼小心翼翼瞅着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拿到金链子也没缓过来。
言云益在心里叹气,实在没东西了,干脆将车钥匙也塞姜予眠手里:“车也送你。”
“……谢谢舅舅。”姜予眠这才破啼为笑,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言云益松了口气,心想她可真能撒娇,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这样也好,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言波咏亲外孙女,看她的面子,今天言波咏总不能又把他赶出去。
不多时,就有人从言宅里出来,将他们领上一辆送菜车,顺着佣人通道潜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