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眠在火车上受的气终于消散,她心情很好地向一个烤玉米的摊点走去,打算填饱肚子。
结果一摸口袋,又被划了,二十块钱不翼而飞!
……
游船沿河而下,停在一个新建的码头。
刚开闸门,苟彧立刻抛弃言不浔,气呼呼地冲下船去。
这里位于一片建设中的工业园区,沿途泥土翻飞,堆放着不少建筑垃圾。只有零星几家工厂开工,烟囱冒着白烟。
街上没什么人,苟彧冲出码头后,只管闷头大步往前走。
忽然,从对面歌舞厅走出一群戴安全帽的民工,嘴里大声吆喝着:“让让,让让,别碰着我们的明代青花瓷。”
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一左一右抬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其他人张开双臂护在四周,严防死守,生怕花瓶磕着碰着。
他们动静很大,苟彧自然发现了他们,可人行道很窄,他找不到退避的地方,干脆就站在原地不动。
那群人笔直地向他撞过来。
这时他再想避让已经晚了,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后背被匆匆追来的言不浔拽住了。他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将后面的言不浔暴露了出来。
对方撞击的瞬间,言不浔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
就听哗啦一声,大花瓶碎了一地。
“哎哟喂,我们的明代青花瓷!”一个小青年大声叫了起来。
“刚从展销会上买的,好几百万呢!”又有人说。
紧接着民工队伍像煮开的水,稀哩哗啦地沸腾起来:“赔钱!必须赔钱!不赔钱不许走!”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扒开人群跃众而出,居高临下地瞪着言不浔:“兄弟,我们都已经大声喊你让开了,你故意的吧?这可是刚从展销会上买的明代青花瓷,六百万,你看咱们是公了,还是私了?”
“多少?”紧跟着宋焱赶来的节目组正好听见这句,一个个惊得脸色煞白。
九十年代的立法尚不完善,在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损坏财物照价赔偿,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六百万,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赔得起的。
搁在平时,这点钱对言不浔来说不算什么,但现在他在录制节目,身上仅有的两百元初始资金已经在游船上花光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在心里替他喊倒霉,小助理甚至向前急蹿两步,想要帮他说些好话。
副导演见状,急忙拉住小助理,严肃地摇了摇头。
言不浔违反的规定够多了,节目组没有义务再次容忍他,更加不会帮他的忙。
这一幕落在中年男人眼中,他心中便有了数。
“你们是搞新闻的,还是在录节目?刚才的一切都拍下来了吧,大家伙都看到了,是你撞坏了我们的青花瓷。这可是我们大家的血汗钱,不赔钱,别想走!”
“对,不赔钱,别想走!”
人群又叫嚷起来。
几个站在前面的青年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悄然将言不浔围了起来。
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焱气得头顶冒烟:“胡说八道,我自己就是搞艺术品买卖的,我怎么看不出这是明代青花瓷?”
他捡起一块碎片,两手一掰,碎瓷片立刻碎成齑粉。
他拍拍手,眼里的怒火恨不得把对方烧死:“这明明是石膏做的,顶天了三五十块钱。六百万?做你的白日梦!”
“你怎么说话的!要是不想赔钱,对面就是派出所,咱们去那分说分说!”
中年男人说着就要来抓人。
几个同伙见状,连忙扯着嗓子高喊:“大家快来看啊,损坏东西不赔偿!还在录节目呢,也不怕上新闻被人耻笑。你们是哪个电视台的?我看看,东海电视台,呸,就这素质!”
副导演刚刚还打算看好戏,这下见牵连到自家电视台了,慌忙站出来:“别别,有话好好说。几位,你们这花瓶确实不值六百万啊,要不,少要点?”
少要点言不浔也赔不出来,但只要能把电视台摘出去,闹到派出所也不关他们的事。
可他越是这么说,对面越是不依不饶。
“你说不值就不值吗,我们刚从展销会上买的,还能是假的不成!少废话,要么赔钱,要么去派出所。”
“就是,损坏东西照价赔偿,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人教?”
“哎哟喂,我们全家的血汗钱啊!”
推推搡搡动起手来,民工队伍人数众多,声势还浩大,副导演顿时不敢说话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言不浔只能认栽时,他突然动了。
身形一晃,一把就提住为首中年男人的衣襟,摘下自己手上的金表递过去。
“损坏东西照价赔偿是吗?好呀,这款欧洲新春限量版,刚才被你的青花瓷撞坏了,原价499万美金,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