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种时候病人也不知道去哪了……”醉醺醺的大叔自以为小声地啰嗦,“靠不住的家伙。”
那是莫斯,脾气暴躁又实心眼的屠夫。
闻一鸣伸手,穿过了梅比斯的脑袋,像宕机一样闪烁又恢复,这不是真实。
“大叔说的是。”梅比斯敷衍着人,攥着瓶子闷头喝酒。
灯芯的酒馆一直都灯火通明,闻一鸣看着梅比斯一直喝到旁边的莫斯大叔扑倒在桌子上鼾声连天。梅比斯从怀里摸出半个烟枪,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口,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前台小姐刚打了个哈欠,看见人来了招呼道:“又来摘头酬了?”
“嗯,麻烦了。”梅比斯看也不看,将那叠纸片子都拿了。
“对自己好点,梅比斯。”
前台小姐的声音消失在梅比斯踏出门的那一刻。
虽然他不是技艺多么精湛的猎手,但也不差。闻一鸣记得当初犯病走得匆忙,不过也留了不少外物给梅比斯,还能帮上一点忙。可惜最难的不是如何完成任务,他叹了口气,想要在污染区生存,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抵抗污染。
他看着哆哆嗦嗦又从怀里摸出烟枪的梅比斯,就知道这人只是吊着一口气硬撑罢了。
再有天赋的调香师也扛不住这么造。
果不其然,雾气里挣扎的影子逐渐有了人形。
“妈妈……”梅比斯呢喃着。
这一幕挺熟悉的,跟闻一鸣时常会做的梦相差无几。无非就是咒骂,撒泼,然后又变成哀求。
梅比斯家里那档子事周围人知道也不好插手,当初梅比斯是作为犯人进的污染区,在城市里没有立足之地,又是个为非作歹的刺头,没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却也不被秩序所欢迎。
他妈妈改嫁了,以前的几分母子情深在天平两端晃荡,最后他的母亲哭着把人送进了污染区。
所有的新人来之前都得走一遭试验场,不论身份,从未改变过。那大概是梅比斯第一次触碰污染。
来了没几个年头,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母亲家里却出事了,那位继父出车祸死了,家里除了他母亲后来生的弟弟,还有个生了大病的继妹,一家子变成了挂在梅比斯身上的污染。
也是这个时候,闻一鸣被弄回了医院。
嗯……事情捋清楚了,但是为什么呢?闻一鸣仔细一想,给我看这些,不会是想谴责我吧?
一不小心就问出来了,只见面前像卡帧似的抖了两下,另一个人的面容显露出来。
司机雷恩在医院踱步,似乎是在等他老婆生产。
“啊,但是我跟他不熟诶。”闻一鸣焉了吧唧地蜷着,“你要打击我也得找对人吧?还是烧太久了脑子都烧糊涂了?”
他就跟块滚刀肉一样,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