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比洛放久了的味道和腐朽的霉味混在一起,这里的木制桌椅和大理石像都破败得不像话。
那中间慈悲的圣母像从中间断裂,只剩下半截身子。头顶上的花窗虽然没破,但被污染包裹之后就再也透不进光,看着很脏。
闻一鸣打量了几眼,没浪费时间,寻找着烛台。
旧时的靡靡之音轻诵着福音。
蔷薇甜腻的气息无孔不入。
他的眼睛又开始模糊了。一步两步三步,他找到了那条长廊,幽暗深邃又窄小。烛台很随意地安置在两侧,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盏。
火并不好获得。
闻一鸣出任务从来不带很多东西,这里需要的也不是普通的火,很难有人意识到跟他们一辆车的人身上居然带着紫色的任务,也很难有人当他的队友,哪怕配上了指路的向导,也只会和梅比斯一样在门口被拦住,面对那些污染物,大部分人都进不来。
这是闻一鸣一个人的任务。他身侧的污染缩小了不少,此刻在昏暗的环境下现形。一滩被分了半边而半死不活的铁锈红,像吵闹的蜂巢那般窃窃私语。
手里的口咬下边缘喂给烛台,他对皮肉撕裂的声音置若罔闻。
另一边,应昭踩灭了烟头,他眼前很多画面闪烁,那是不同年龄的,琐碎的,深埋在记忆里的,说不定连主人都会忽视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也没想着有人能回答。
应昭的上半身罩着一层猩红色,像雾气又像绸缎。
“这又是什么东西呢。”应昭在最后一块立足之地—那块残留着酒渍的木制地板碎掉之前放弃了,他也不管周围白茫茫的看不见实体,结结实实地坐下去,万幸,他没有掉下去。他浏览着自己着十几年的录像,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也不会知道的有关自己的记忆,不过没有小时候的。
在安静下来之后,大口咀嚼的声音异常刺耳,红色的淤泥正在吃东西。
“喂。”
应昭朝头顶望去,圆形好像天井口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形,因为背光模糊不清,皮肤边缘被强光照射而变得有些透明。那是一个人吧?应昭不确定地眯着眼。
“你要上来吗?”
“我怎么上去?”
“就这样。”那道身影招了招手,光从天井落下,越来越多,声音也忽近忽远,“只要你想上来——”
眼睛被刺激出了泪花,应昭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个样子。
“你好。”那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应昭只看见他埋着头,看起来也不是很想接触人的样子。
“你是谁?”应昭问道。
“我叫花。”他终于抬起头,应昭看见那双玻璃似的眼珠子镶嵌在一张漂亮的脸上,像瞎了,“你都不认识我。”
“你说得对。”应昭挑了挑眉,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这地方看着像一个房间,熟褐色的木制地板和书柜,没有床,看起来是个书房,另一边和之前那个地方一样,碎成了空白,“我也不想认识你。”
“你——”花一张脸慢腾腾得红起来,别误会,被气的,他撇嘴,说话磕磕绊绊的,“你……胡,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
“你已经……吃,吃了很多了!”花凶巴巴地说,“我都快……快被你吃完,完了。”
应昭侧头看了看他,默不作声地离远了点。
“你……?”他想了半天,花?这倒确实像朵蔷薇。不过要具体的名称代号也确实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