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最后以闻一鸣扒拉了半天菜叶子最后咽下去几口结束。
营养餐为什么叫营养餐那肯定是因为不好吃,闻一鸣忽略了自己那稀烂的味觉没什么说服力,他没尝出咸淡但是不妨碍他点评一句这道菜盐加多了。
应昭还真试了,回了他一个白眼,闻一鸣只管装没看见。
至于闻一鸣说困了还真不是借口,他身体软塌塌的没什么力气,洗漱也磨磨蹭蹭的,一到床上就裹成个虎皮奶油卷,这还得归功于那条黄色系的斑点被单。他也不见外,使唤应昭关了门就安然入睡。
也许是房间里点了应昭惯用的熏香,总之闻一鸣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清早爬起来的时候屋子里半个人影也没有。
闻一鸣转了一圈,在茶几上看到被随意划去的企划书,那上面的琳琅商行蛮显眼的,叫闻一鸣一眼瞧着了,他小声吐槽着应昭没点防备心,手却诚实地摸到企划书上。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商行的主人算半个熟人。人嘛,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商行倒叫他运营得风生水起。
应昭现在属于半只脚踏进另一条商路,还没摸着门道,闻一鸣摸了摸下巴,倒是感觉自己可以教?在上中下区这边,不论是从污染区搏了本钱想要回来养老的,还是家业在此想要添砖加瓦的,陆上高塔序列对这些人有另一套规矩,虽不能像在污染区那般自由,却也算得上是权势滔天。
只是图钱的聪明人哪个不是闷声发财,久而久之这隐形的路子也要从污染区沾点气才能瞧见。应昭冒冒失失进去了,是得吃点苦头。
闻一鸣心里这么想,但这点苦让琳琅商行给了,他会不爽啊……
他汲着拖鞋回到房间,拿了通讯器点开数据库。
嗯……中区的负责人是谁来着?
几年前那个倒是记得,但那人命薄,被抓到受贿送去坐牢了,通讯器弹出窗口,等闻一鸣把权限密码输入后,屏幕上出现的字很是眼熟。
温格纳。
闻一鸣的师哥,同时也是中区最大的教堂-福音地的大主教。说来他倒是不曾知道师哥还有这身份,果然不愧是师哥吗,握着半条经济命脉了啊,闻一鸣这才隐约想起,作为烧钱最严重的教堂,师哥好像从没缺过钱。
烧钱严重这是因为福音地负责了在中区因污染产生的病人还有关于不良事件的处理,这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公益项目,简而言之,免费的,需要福音地自己掏钱。教堂倒是设有捐赠口,但由于开销过大,也不能完全依赖捐赠。
闻一鸣叹气,知道教堂不简单但是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还是不够敏锐啊。
不过换个方面想……闻一鸣愉快地拿起手机准备慰问师哥。
另一边的应昭不太好过。
玻璃瓶被打翻,碎渣子落在脚边。
这地方一股人为制造的香气,浮动的情绪嘈杂而鲜明,最特别的是对面那人不加掩饰的恶意,他面相温和,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纸质文件,如若不是应昭早已不是常人,怕是被蒙在鼓里戏弄。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般不加掩饰何尝不是一种轻视。
“您很有诚意。”那人招手唤来下人收拾地上的玻璃,手捻着红心珠串,略微蹙眉,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让您见笑了……”说完他就签下了名字,爽快得让人以为他本来就这么好心。
只是应昭知道不是,他勾起嘴角,让自己脸上的笑看起来更真诚些,奉承道:“都是应该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应昭早年倒是遇到过不少刺头,如今又看见了这种人,倒是不觉得生气,他瞥了眼闷着脸不爽的燕肃,将文件丢进他怀里,“收好,对了,闻一鸣呢?”
燕肃递上屏幕,“闻先生没有出门。”
“他天街待了一天?”应昭自言自语道:“怕不是憋着坏事,算了,今天的药送到了吗?”
“已经送到冷藏室了。”
应昭按了按眉心,“走吧,回去了。”
闻一鸣听见门铃响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在二楼落地窗前被余晖洒落满身,很暖,真是好天气啊,他想。
应昭以前不会按门铃,因为两人只是被迫绑在了一起,应昭那种性格的人界限感很重,出门一定会带钥匙。如果没有,他就干脆不回来了,闻一鸣第一次听见门铃,感觉还挺稀奇的。他躺了大半个下午,骨头都软了,也懒得去开门。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这才是闻一鸣熟悉的声音,门被打开,然后是脚步声,沉闷的,声音很小,应昭走路向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