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来了。
闻一鸣闭着眼,没有反应。
“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应昭手里还提着冷冻箱,他看着安心晒太阳的闻一鸣,询问道。
“我以为你带了钥匙。”
这是一句借口,甚至说出这句话的人都无心掩饰。
太阳落山是很快的,世界陷入昏暗,然后,红月极速攀升,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窜上去,深红的月光照耀大地,不那么晦涩,也算不上明亮,一切可以看见的东西都被蒙上一层纱。
闻一鸣有些遗憾地叹气,他转过头,应昭面色不虞。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闻一鸣这样想着,却岔开话题,“今天被刁难了?”
应昭闷着脸,努力了好一会,“你是在生气吧,之前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承认错误?可是之前那个情况再来一次他也会那么做,他有些后悔自己嘴快,应昭不会处理这种事情。
闻一鸣倒是笑了,“之前什么事?”
“你……”应昭想说你不要装不知道,他忍下自己的莽撞,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闻一鸣等了他一会,转身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玻璃是特质的,红光不会造成实质性的污染,只是太红了看着也不顺眼。
黑暗给予了安稳。
“真恶劣啊……哥哥。”温热的吐息洒在后颈处,应昭抱了他一会,“今天那家伙太蠢了,不过我觉得他不是一个人。”
“当然不是。”
应昭感觉自己听到了轻笑。
“你会教我吧。”
“我会啊,应昭,你想学什么。”
闻一鸣察觉自己比预想的冷静许多,这不是坏事,他对应昭从不缺乏耐心,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呢?闻一鸣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早已习惯了压抑自己的秉性,不去想应昭在干什么,不去思考应昭的举动要表达什么。应昭想学,他教,没有比这更简单的逻辑了。
“什么都想学。”
鸢尾唐突地生长,绽放,然后顺着闻一鸣的脚踝爬上他的肩膀。
“啪嗒。”
灯被打开了。
靛蓝色出现在应昭胸口,丝丝缕缕伴随呼吸起伏,好似活物,他的手指尖也是如此,冷冻箱不知何时被拆开,应昭拿着透明的针管注射器,他的行动慢条斯理带着些闻一鸣的痕迹,就像是拙劣的模仿。
“什么时候看不见的?”应昭哄着闻一鸣将身体靠在他身上,鸢尾发挥了很大的用处。
“啊。”闻一鸣准确地看向应昭的眼睛,“你发现了啊。”
“拜你所赐,现在的共感无法向我隐瞒,也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鸢尾细小的花蕊不断变长,在那双蒙上雾霾似的眼睛面前左右摇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要贴近,触摸,又或是啃噬。应昭咽下因为食欲产生的唾液,转而看向冷白透着青的手臂,找准位置将针剂扎进去。
闻一鸣没说话,应昭也不在意。
“讨厌我的话,要落进下石,要让我屈辱,还要吊着我的命,要比你对你自己还要恶劣。”应昭自言自语道:“你难道不会这些吗?”
“不是啊,你都会。”
“所以我现在,怎么比你还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