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江寻来了之后,这是许若愚第一次来药堂后头。
之前汪大夫住在这儿,他们几个小时候在春节那日会过来找汪大夫讨糖吃。
汪大夫没有自己的孩子,对他们几个一视同仁,都很和善。
不过许若愚小时候在汪大夫屋子里好像见过些什么,导致她后来总是很害怕汪大夫。
可到底见过什么呢?
许若愚实在记不起来了。
屋里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多了些江寻的私人用品……还多了些红色绸带和双喜,看起来颇有些喜庆。
如意镇没有婚闹的习俗,林大娘帮他们在外头招呼着往来的客人。
他们得赶紧换完衣服,再回去给大伙儿敬酒。
江寻关上门,回头看她,眼里盛满笑意。
“若愚,你的嫁衣,很别致……”
许若愚嘿嘿一笑,双手一摊,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双手,打铁还行,让我拿绣花针,真是为难我了!这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作品了!”
江寻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表情:“那行,快换下来,这嫁衣得好好存起来!”
他拿出准备好的衣服,许若愚诧异,脸上的表情带着深意:“江子业,你如何知道我的衣服买多大尺寸?”
江寻笑了笑,用食指点点她的额头:“我不用知道,林大娘知道就行了!不过……我要知道也不难,打眼一瞧就知道!”
许若愚挠挠头:嗨,自己想多了!
除了嫁衣,许若愚还是第一次拥有如此颜色花哨的衣裙,她拿着衣裳,回头一看,江寻已经脱下了喜服,露出内层的白色中衣。
略透的中衣之下,男子的线条若隐若现,许若愚不禁看直了眼。
没想到江寻身为一个大夫,身体的线条居然也如此利落,她还以为江寻是个白面馒头呢!
正思索间,江寻已经换上了一袭红色常服转身看来。
“你在发什么呆?”
许若愚:“没什么!”
转身掀起帘子走进去。
外面传来江寻的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
两人换上轻便衣裳走出来时,酒席正酣。
李掌柜举着杯子:“江大夫,上次接风宴没让你大醉,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可不能像上次那般推辞了吧?”
江寻依然维持着他那温润的笑:“那是自然,今日定不会叫李掌柜失望!”
江寻被李掌柜等一帮男子拉着喝酒,林大娘则带着一帮女子教她闺房术。
许若愚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其实她的脸都已经和窗上贴着的双喜一个色了。
“大家安静一下!”
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屋内的人都安静下来。
许若愚抬头一看,是曲良辰。
林大娘刚想起身拦他,许若愚拉了她一下。
看他今日到底想说些什么,现在不让他说,以后他也会想方设法来打扰他们的生活,还不如一次都解决了。
众人见许若愚都没阻拦,也都坐着,没起身,有人悄悄看向江寻,只见他面不改色,脸上似有微红,醉意一片。
曲良辰见大家看向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手里还拿着杯子,只是醉得厉害,一杯酒被抖成半杯。
他扶着桌子,对着江寻和许若愚举杯。
“若愚……江大夫……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他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道,“我和若愚,自小一起长大,我就跟她哥哥,是一样的,这一次回来,听闻她要成亲,我、我很高兴,很欣慰……”
曲良辰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江大夫,你别看若愚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心思很细腻,要是你真的喜欢她,那就要包容一下她偶尔的小脾气……她,她平时没什么脾气,就是有时候挺轴的,自己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要是你不是真的喜欢她,那你要早日跟她说,你早说,她说不定还会原谅你,若是……”
他梗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了许久,都没有说下去。
这时候,江寻站起来,说道:“……好,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若愚从小就长在如意镇,如今她父母都不在身边,如意镇的大家,都是她的亲人,大家今日在此做个见证,以后我若有负于若愚,叫我不得好死。”
许若愚诧异地回头,林大娘已经一掌拍在江寻胳膊上:“呸呸!今日大喜,说的这是什么话?”
江寻展颜,眉眼之间似有星辰闪耀:“林大娘,我这是让你们大伙儿安心呢!”
“好好!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曲良辰也点点头,他再也撑不住了,如意镇里最后的牵挂也已经又了归宿,他以后,不用再回来了……
他放下杯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酒席,有人看了一眼,却没有去追他。
酒席上再度恢复了热闹,方才似乎只是个插曲,没有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