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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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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嫌弃了……黑衣默默记了一笔,蔫头巴脑地乖乖吃饭。

接着在床上躺了几天,他终于获准能下床走几步了,当然,不能多走,还是以静养为主。

两个下人心疼自家少爷,生怕憋坏了他,找工匠紧赶慢赶出一辆轮椅,让他坐在上面推着他闲逛。

在酒坊伙计的引导下,这几天流言的风向逐渐转变成黑老板和活阎王早私下拜过了天地,你侬我侬伉俪情深,黑老板的腰也是为活阎王挂花灯时摔伤的。

黑衣急于想见见伙计们的成果,让话少的那个下人绿蚁推着轮椅,硬拉了白藤一起上街去。

还有二十天左右就过年了,天阴冷得厉害,黑衣裹着厚厚的狐裘窝在轮椅上,越发像一只雪白蓬松的狮子猫。白藤尚且不知流言传成了什么鬼样,黑衣硬要握着他的手给他暖,他便随他去了,两人一坐一立,手紧紧相牵,有认出他们的人见了,不由得更信了流言几分。

大白天街上有趣的东西少,白藤陪着黑衣连逛了几家书店画馆,又去酒坊巡视了一周,磨蹭到中午,黑衣打发下人回去传话,自己则偕白藤进了路边一家之前从未去过的食肆。食肆里白烟弥漫,一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挥去眼前白烟一看,这竟是家卖拨霞供的馆子。

“‘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冬天吃拨霞供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黑衣眼睛一亮,拉着白藤急不可耐地入了座,

这家食肆不大,挤在里面吃拨霞供的什么人都有,大多是布帛裹身的平民百姓,不过亦夹杂有几个同黑白二人一样锦衣华服的阔少,可见这家店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白藤环视一圈,对被粗茶苦得直吐舌头的黑衣扬眉一笑:“黑二少今日怎么亲民起来了?”

黑衣有意寻了一家普通食肆,要是去同记兴那样的地方,二人必定得进包厢,进了包厢还怎么听流言?

“同记兴道远,正好路边这家人声鼎沸的,换换口味也好。”他放下茶杯要了杯白水,抿过一小口解了渴便不再动了。

很快,一个摆满炭火的三足铜盘就端上了桌,随后盛满鸡汤的温鼎被架在了炭盘上,飘着厚厚一层油花的鸡汤初沸时,小二端着硕大的托盘适时到来,有序地摆了一列切得薄如蝉翼的山鸡肉、野兔肉、羊羔肉、鱼肉,和一列蘑菇、白菜、冬笋等冬日时令蔬菜。

黑衣夹了一筷子兔肉下锅去烫,他的心思不在吃上,一直支着耳朵听身边食客的聊天内容。食肆中的人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但是貌似没一个人是在议论他们。

于是他将吃的速度放得极慢,他提前考虑到了可能一时没人议论,因此点了不少难熟的食材,好不容易烫熟了再夹起来吹个半天,时间这样一拖便不知不觉地拖长了。白藤不知他是有意拖延,就觉得馆子里暖烘烘的催人懒散,遂也不着急,陪着黑二少慢慢地烫、慢慢地吃。

吃到一半时,终于角落一桌有人一抹嘴,猛啜一大口粗茶道:“三子,阿文,猜我今天在街上看见谁了?”

他有意压低了声音,可粗声粗气的嗓门依旧穿过不大的食肆传到了黑衣耳朵里,既然他都听见了,白藤岂有听不见的道理?

来了!黑衣夹出一大片烫得烂熟的白菜,蘸了碟中肉酱送入口中,顺便借白菜遮住了唇角坏笑。

那桌被说话那人提到两人来了兴趣,接道:“谁啊?”

“黑老板和活阎王!”那人眉飞色舞地讲道,“黑老板好像真的伤了,坐着轮椅让人推出来的,本来我还不确定,看见他身边跟着的活阎王才敢确定,那腰上可缠着鞭子呢!”

一听是黑白二人,邻桌几个人也忍不住凑近了跟着打听,央着那人讲讲他们是否像传闻中那般恩爱。

那人卖够了关子,才接着往下讲道:“有没有传的那么恩爱我不知道,不过看起来活阎王是真疼黑老板,黑老板穿了那么——厚的大毛衣裳,活阎王还一路给他暖手。”

啊?谁给谁暖手?黑衣差点噎着。

白藤虽然一直未放下筷子,但是耳朵在他们提起黑衣时就支起来了,初听到“恩爱”,他本欲起身去揍人,黑衣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住了,继续往后听听见他给黑衣暖手时,那两道挑起的眉才展出点笑模样,揍人的心思也随之消失了。

桌边围的一圈人闻言啧啧出声,一个不一样的声音问道:“活阎王可是男的啊,黑老板喜欢男的?”

一圈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其中一个道:“黑老板什么时候掩饰过自己喜欢男人?我们老板以前请他去飞花楼喝花酒的时候他就说了,在场的伙计你问问谁没听见?”

众人齐齐嫌弃那个消息闭塞的家伙,另一人接过起头那人的话道:“你这么一说活阎王是真疼黑老板啊!我哥成亲这么多年也没见他给我嫂子焐过手。这活阎王狠是狠,疼起人来倒不含糊。”

另一个眉梢眼角皆是懒散,形容气质颇为放浪的人接道:“哎,活阎王也就是手黑了点,我要是女人呀,不说他会疼人,就冲那张脸也值啦!”

起头那人笑骂他一句:“说的什么玩意?你哪点比得上人家黑老板?你是没看见,黑老板那浑身的贵气,那样貌,还有那弱不禁风的样,叫什么来着……我见犹怜!只可惜他不是个女人,不然真有点美人配英雄的感觉。”

气质放浪那人酸溜溜道:“黑老板不是真美人,活阎王也不是英雄好汉,他们两个还真是般配。”

旁边一人戳了他一指头:“浑说些什么?当心传到他们耳朵里,隔天你就……”他比了个撕的手势。

黑衣越听越火大,把筷子一撂,彻底吃不下了。

白藤还在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议论自己有多宠溺黑衣,是啊,真宠,认识这么长时间都没把他揍得下不来床,简直宠得不能更宠了。

黑衣扯扯白藤袖子:“藤喵喵,这家不好吃,咱们换一家。”

白藤扭头,笑意促狭:“别家未必有这么好玩的事,你不是听得挺高兴?”

黑衣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刚才干嘛要按下藤喵喵?就该让他把那群人揍成糨糊!

“方才只是想听听他们是怎么编排的,可是这未免太离谱了,我都快被编成你娘子了。”明明我才是上面那个!

白藤不气不恼,托腮看着他独自生闷气:“同为男子,又不必在意名声,你怕什么?”

白藤的反应有些奇怪,初识时黑衣玩笑说他是自己的夫人,曾惹得他发了好大的火,今日的流言不过是将二人换了个位置,断袖本质不变,他却无所谓起来了。

黑衣察觉到他的不一样,拐着弯问道:“流言又不是只说了我一个人,我本来就喜欢男人,不影响名声,倒是你。”

白藤浑不在意:“被传成断袖正好省了姓黄的给我说亲。”

他心里始终装着家仇,无心儿女情长,至于黄伯想给他娶个媳妇拴住他这种事,更是痴人说梦。

其实不娶亲的借口有很多,白藤也并非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然而今日不知为什么,他确实生不起气来,最初想要揍他们,也是因为听到“恩爱”这个词的一瞬间有了些类似恼羞成怒的情绪。

他自己尚未发现问题,但是黑衣已经敏锐察觉到了他对他的接纳。

这是不是意味着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结过账,外面绿蚁早赶了车来等,黑衣习惯性地去牵白藤的手给他暖,白藤没有抽开,故意反握住他的手。黑衣一愣,反应过来后在他的手上又覆了一只手,明明他比白藤高半头,两只手一起拉着他的样子却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小媳妇,倘若这副模样被人看了去,明天指不定又要传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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