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卡的眼睛微微眯起，顯然對這個說法感到好奇：「你是說，你找到了一些漏洞？」

帕爾克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可以這麼說。暴雨行動隊的任務設計雖然嚴苛，但並不是無懈可擊。比如，飛機的燃料雖然只夠單程，但如果你在起飛後不久就調頭，選擇一個靠近基地的降落點，還是能勉強飛回去的。當然，這需要一點……運氣和技巧。」

琳卡的筆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帕爾克，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你是說，你悄悄返航了？」

帕爾克聳了聳肩，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不只是我。參與行動的人，要麼死了，要麼也像我一樣，找理由逃跑了。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為活下來的人都不會說，而死去的人……自然也無法說話。」

琳卡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她低聲問道：「那你返航的理由是什麼？每次都用什麼說法？」

帕爾克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理由很簡單。飛機半路上壞了，或者飛機被敵機打傷但沒打爆，我撿回一條命，勉強飛回來。這些理由聽起來很牽強，但當時的情況很混亂，沒有人會去仔細調查。只要你能活著回來，上面的人不會問太多。他們只關心任務是否完成，至於飛行員的死活……」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冰冷，「從來不是他們的重點。」

琳卡沉默了片刻，然後低頭記錄下這些內容。她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似乎在思考這些話背後的深意。

隨後，琳卡翻動筆記本，轉移話題，「談談天堂鼠戰鬥機吧，許多人認為這是一款優秀的戰機，您怎麼看？」

帕爾克聞言，輕輕嗤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以為然。

「天堂鼠戰鬥機？優秀？」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說實話，我不認為它是一架優秀的戰機。甚至，我不承認它剛設計出來時是優秀的。」

琳卡稍微往前傾，顯然對這個回答有些意外。

「為什麼？」她追問道。

帕爾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著某些不愉快的經歷。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天堂鼠戰鬥機確實飛得快，但裝甲極度薄弱，甚至發生過被敵機的機槍打穿裝甲，直接打死飛行員的滑稽事件。」他的語氣極為冷靜，但說出的話卻讓人背脊發涼，「比如……諸葛梁，就是這麼死的。」

琳卡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麼直接的說法。

帕爾克沒有停頓，繼續說道：「除此之外，在高速飛行時，操縱桿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拉動，這意味著如果飛行員的臂力不足，或者長時間進行高機動操作，他的反應能力會嚴重下降。」

琳卡點了點頭，似乎理解了天堂鼠戰鬥機的缺陷，接著問道：「那麼，為什麼會有這種設計缺陷？」

帕爾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道：「因為當時我們沒有能力製造大功率的小型發動機。」他的語氣中透著無奈，「為了讓飛機飛得更快，我們只能犧牲裝甲、防禦能力，甚至操控便利性……說白了，這是一款為了速度而妥協了所有其他性能的飛機。」

琳卡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據我所知，敵方甚至給天堂鼠戰鬥機起了個外號，叫做『會飛的火化爐』，因為它一旦被擊中，就很容易起火爆炸，飛行員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帕爾克聽到這個說法，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認可：「這個外號……很貼切。」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事實上，我們內部也有類似的說法。天堂鼠戰鬥機的速度確實讓敵人頭疼，但對飛行員來說，它更像是一場賭博——賭你能不能在被擊中前完成任務。」

琳卡低頭看著筆記本，似乎在消化這個冷酷的評價。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問道：「那您覺得，這樣的設計，值得嗎？」

帕爾克的目光變得深邃，他沉默了片刻，然後低聲說道：「戰爭時期，沒有什麼是真正『值得』的。我們只是……在有限的條件下，做了最壞的選擇。」

琳卡深吸一口氣，在筆記本上又寫下幾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