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殿御芳会员卡上的店铺是一家毛衣手工定制店铺。
手工业在大都会算得上是罕见“非遗”。
如今大多数人穿的衣服,廉价些的材料一般都是以塑料为主,闷热不通气,体感跟被保鲜膜糊了几圈一样,唯一能舒服点的方法就是减少布料,至少裸|露在外的皮肤能透透气。
稍微贵一些的则是人造纤维,好歹是能飘起来了。
毛料衣物则被划分为奢侈品,这种手工定制的店也通常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以至于宋招玉跟着卡片上的地址找过去,却连着三天被告知店主不在。
在他古老的认知里,酒楼肉铺裁缝店都是最普遍平价的地方,而在这里却一个赛一个高贵,反倒是凡间禁止私自售卖的枪械兵器,在大都会成了人人可用的平价商品。
赵3Q看向手边的季畴,有心劝宋招玉再让孩子学门手艺。
毛衣铺坐落的地方不算高端,反而跟宋招玉之前当“心灵之友”的月亮街差不多,乱糟糟的。
倒是也可以理解,一周上不了两天班,租好铺子纯是浪费,况且像这种店铺都有活招牌,用不着靠店铺揽客。
这倒是也方便了他们。人多好歹有邻居,多问问总能打探出行踪来。
于是,宋招玉双手抱臂靠在一边,旁观一个“金毛”牵着一个“矮子”像打听走丢的孩子似的挨个寻人问。
最后几经辗转,狡兔三窟的架势才在一家地下酒吧把人找到。
地下酒吧的嘈杂程度比黑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个围起来的场子上,男男女女,是人的不是人的轮流表演节目揽客。谁更猎奇更豁得出去谁就有钱赚。
四周则众星捧月般支满了小摊,好蹭一蹭大场子的财气。
一般建在地下的场所都跟“乱”脱不了干系。
宋招玉喜静,但联想到先前公寓楼的爆炸,他又不放心让赵3Q这个别出心裁的缺心眼当带头的。
一路上赵3Q和季畴也数不清宋招玉到底“啧”了多少声。
等他们一行人找过来时,森三郎喝得满脸通红,胡子也被啤酒沫做了个巴黎画染。
赵3Q看了宋招玉一眼,懂事儿地松开季畴朝着森三郎走去,熟练地挤开旁边的人靠在吧台上,屈起指节用力敲了敲桌面。
这里的音乐声已经和鬼哭没什么区别了,甚至还是一群鬼各有千秋,风格迥异的哭。
宋招玉灵敏的听感让他能听到赵3Q与森三郎交谈的同时,嘈杂的鼓点也震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
看着面色越来越阴沉的宋招玉,季畴纠结了一会还是任由路人把他撞得七扭八歪,也没敢去牵宋招玉的衣袖。
赵3Q扯着嗓子却还要撑着漫不经心的面子:“跟你打听个人。”
喝得烂醉的森三郎皱眉,迷迷瞪瞪眯眼确认眼前人的身份,脑子转了一遭确认是个陌生面孔后粗声粗气地喝了一声:“滚!”
不得不说,赵3Q在扮演流氓上具有一骑绝尘的天赋,他一手揪住森三郎的衣领,猛然贴近,压低声音威胁:“老不死的,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耗,你最好问什么说什么。”
森三郎张牙舞爪地朝赵3Q的脸抓,色厉内荏吼道:“小子,你当老子一把年纪是吓大的?!”
赵3Q一手钳制住他,迅速摸出枪,皮笑肉不笑地抵在森三郎胸口:“你是不是吓大的我不知道,但我能帮你去下辈子试试。”
操心的宋招玉刚想嘱咐季畴别什么都跟赵3Q学,低头就看见季畴被人挤得都快站不稳了。
又“啧”了一声后他一把将人拽到身前,然后一手搭在季畴的肩上,确保他不会被人撞到。
于是季畴就从一个摇摆的钟表,变成了个一动都不敢动的棒槌。
察觉到手下肌肉紧绷,宋招玉低头看去,只见季畴站得笔直,甚至连双手都紧贴着裤缝。
他不禁有些疑惑,但还是默默松开了季畴。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不怕师尊,但季畴和其他教堂的孩子会怕他。
明明师尊也是这样把他带大的。
那边赵3Q已经讲妥,眼神示意两人走近。
等宋招玉拉着季畴拨开人群过去,酒保正好端来一碗浑浊的银耳汤放在森三郎面前。
先不提酒吧为什么有银耳汤,那银耳汤的卖相活像是在下水道蒯了一碗带痰的脏水。
只看了一眼宋招玉就把视线从那碗汤上移开,心有余悸地顺了两把季畴的头发。
一汤泯恩仇,走完大都会开场白的固定流程后,两人都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森三郎笑得一脸慈祥,
问他们要打听什么人。
赵3Q也从善如流地礼貌询问:“您老人家认识松殿御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