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甚欢,好似忘年交。
宋招玉再次深刻认识到,大都会的人脑子都有病。
而森三郎的下一句话,无疑是往水里扔了个炸弹,原本松殿御芳迷雾遮掩般的身份像刮来一阵飓风,被吹得干干净净。
“那孩子啊,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于是关于松殿御芳身份的画卷徐徐展开。
森三郎单手伫头回忆起来:“那孩子小时候被弃养了一段时间,大概是十岁左右被接回来的。”
宋招玉:“为什么被弃养?”
酒吧的声音太吵,赵3Q扯着嗓子又复述了一遍。
森三郎抹了下脸:“唔,那你得去问他父母了,谁知道呢。”
好吧,宋招玉早该知道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很少有行事逻辑正常的。
“后来就是上学,上班,小时候他爸妈带他来做过几次衣服,那孩子就一直绷着脸也不爱说话。长大了,话倒是多了点。”森三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像是酒还没醒透,“后来,还有两个孩子跟他一起来过。”
抓到重点的赵3Q抢先问道:“那两个人是谁?”
森三郎:“那我哪知道?不过有一个是菅原家的公子哥儿,十年前好像被他爹扔美洲沙漠那块打仗去了。那小哥有点本事,全世界就四个的那个数据预言家,里面一个就是他。”
除此之外。松殿御芳失踪也是十年前的事。
这时候森三郎脑袋摇摇晃晃不经意看到了季畴,他睁大眼睛稀奇道:“这孩子长得和御芳真像啊!”
赵3Q:“这是松殿御芳他儿。”
森三郎脸上的吃惊不像作假:“他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说完就招呼酒保切了个果盘递给季畴,宋招玉也不知道按理来说葡萄是长不到拳头大的,所以也没有阻止。
后来森三郎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譬如松殿夫妇为了促进儿子和同学的友好交流,特地花重金找了几名赛博精神病在放学路上围堵松殿御芳和他的同学。
让他们提早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性。
而松殿御芳也在成长中,恪守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这条渊源流传的教条。
但他那时候毕竟年纪尚小,论手段狠辣还是很难和在社会摸爬滚打的老狐狸掰手腕。
于是他用零花钱购置了几个微型摄像头放在松殿夫妇房间,录像剪辑后上传到黄色网站。
效果很好,之后松殿夫妇没再雇佣赛博疯子去堵他了,而是亲手打断了松殿御芳的三根肋骨。
这些都是松殿家来店里时听到的的一些琐事,毕竟他只是一个裁缝,再多也不知道了。
合着松殿御芳爹妈生孩子也是为了玩的。
在觉察到谈话接近尾声,季畴才按耐不住问了一个问题:“那他父母现在呢?”
森三郎咂咂口干舌燥的嘴:“很早就没听到过消息了,死了或者破产了吧?”
季畴应了一声,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森三郎像是被勾起回忆,伸手抚摸季畴乐呵呵地说:“御芳在我这还存了些钱,过几天我给你织件毛衣,叫两个哥哥带你来拿好不好?”
类似面对宋招玉受伤时的手足无措又出现了,季畴调整情绪,摆出一张笑脸答应。
这种感受在流浪的时候一直没被触发,以至于出现得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他本身产生的情绪和这具身体的反应是矛盾的,譬如上次宋招玉受伤时。
他第一反应是慌张,还没来得及转变成担忧,就被身体强制下线了,取而代之的相比冷静来说更像是木然。
因为情绪突然被抹平,所以愣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显得生硬。
季畴认为或许是因为松殿御芳编辑过他基因的原因,等一切真相大白,自己身上的异常也自然迎刃而解。
宋招玉对他们的关心体现在物质层面。至于情绪上的不对劲,除非是季畴变得跟赵3Q一样他才能看出来。
等赵3Q又和森三郎客套了几句,三人才艰难得转身朝外面走。
赵3Q打头阵,季畴在中间,被挤得像三明治里的干瘪生菜。
步履维艰地走出一段路后,宋招玉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揉杂在鼎沸人声中的尖叫。
季畴察觉到身后的宋招玉停住了脚步,于是拽了拽赵3Q的衣摆朝身后看去,他个子较矮,宋招玉和四周的人群将他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但赵3Q却将一切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