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他的第八子不肯出卖妹妹,还试图多加描补,直到后面才被他硬套出来了话。
祝英台和祝英回在书院里和同窗相处得很不错。
祝英回和马文才关系尤其好。
祝英回几不可见地一顿,随后垂下了长睫,清凌凌的眸光落在桌面上,又慢慢抬了起来,咬了咬唇:“可是,我们本是书院同窗之情,如今怀着这样不清白的心思去和他相处,叫我怎么好意思呢?”
祝父见她不十分抗拒的样子,十分开怀:“无妨!你只多多与他相处就是,此后为父自有安排!”
祝母劝慰道:“女子总是要嫁人的,男子也总是要娶妇的。与其成亲之前谁都不认识谁,成就一双怨侣。”
“你和马公子既然能少年时期便相识相知,那正是上天做姻缘,哪里有推拒的道理呢?”
祝英回欲言又止:“娘,你再叫我想一想吧。”
祝父道:“自然是要好好想一想的,婚姻大事,正是应该好好想一想。”
祝英回离座,屈膝一礼:“那爹娘,女儿就先告退了。”
裙摆逶迤,在洁净的青石板上轻轻划过,祝英回面容很是平静,她没让任何人跟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放了一盏昏暗的灯,祝英台坐在灯边,垂着头:“姐姐,对不起。”
“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也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
她愤怒于爹娘的安排,不管不顾地起身离席,祝英台讨厌爹娘如此不顾姐姐本身的想法。
却更痛恨自己只能起身离开。
祝英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左右不过应承两句话罢了,又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坏处。”
“英台,我还想问一问,你确定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和家里决裂了吗?”
她几乎是叹息般的开口:“妹妹,咱们做的是杀头的事情,纵然能留下自己的姓名,也绝不能和家里来往过多了,爹娘也绝不会允许我们做这种事。”
争皇位,还是帮一个帝女争皇位。
要么死,要么功成名就。
那个自尽的士族女,昨日的遭遇,今日的事情,乃至于祝英台眼中所见一切的一切,都坚定了她的决定。
昨天的疑惑和问题似乎全然不是问题了,祝英台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硬:“是。”
她们离开了祝家,重新投入了外面那个更加残酷也更加鲜活的广阔天地。
“王小姐是什么反应?”祝英回坐在太师椅上询问覃微。
覃微道:“我和崔婉按照女郎的吩咐,在年后王家上香之时,为其解签,但她好似没有听懂、也没有猜到我们的来意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应。”
崔婉接上她的话:“我们推测,王小姐是心动的,否则我们便不会如此容易脱身。”
“只是她能执掌王家这么久,一定不是轻信别人的人。”
祝英回哦了一声:“看来,还是情况不够紧急,才叫她这般沉得住气。”
另一个叫刘宜的女子迟疑道:“女郎的意思是我们……”
祝英台诧异道:“当然不是!”
“既然是盟友,叫人心里不痛快了,日后难以合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笑道:“诸位不闻景帝加冠武帝之故事乎?”
祝英回赞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元宵诗会如此绝妙的时机,她的父亲叔伯不会放过的。”
“咱们只需要等着就行。”
崔婉低头思索片刻,倏然抬头,眼神亮的惊人:“二位女郎是说,他们会在那一日,为那个过继来的王小公子商谈婚约么?”
既然都有了婚约,有了未婚妻子,那怎么还能算小孩子?
王小公子的岳家理所当然地要和崔家门当户对。
就算以后崔父‘不慎’早亡,有了这么一门未婚妻子,哪怕王小公子只有十岁,还只是个总角幼童,也能名正言顺地和他姐姐争夺权力。
刘宜蹙眉:“亲生女儿和过继来的嗣子,王家家主会这么糊涂吗?”
你自己当年为了争夺家主的位置,和兄弟堂亲之间打得死去活来,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这会儿帮助堂兄的儿子抢女儿的权力。
那你当初怎么不干脆谦让一把,直接把家主之位让给堂兄呢?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人家亲生孩子,就算嘴上叫的是叔父,心里想的可未必不是亲爹。
祝英回笑道:“王小姐也许也是这么想的,可惜——”
“王家主已经老了,而王小姐不仅年轻,而且手段凌厉到众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