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元赑调覃佩韬来的用意,遂都提防着,截去于丝楠和梁思宜的姓名,问:“这是你们区的人?”
“这个小的是,大的不是。”覃佩韬不傻,他一眼看出梁思宜的生日,也认出了她的身份证号,只是不想说出来,怕显得他一个小喽啰多关注案情,有点不自量力,便故意问:“你们在找人?我能帮你们找啊,我跟户籍警小胡可熟了!街道的都认识我,我每个月都去社区呢!”
傅晚晴道:“街道能查到常住人口信息吧?小覃,我们在查一个男人,系统里可能很久没更新了,找不到他住哪,也找不到他证件,要不你帮我们问问?”
覃佩韬:“行啊,哪个街道,叫什么?手机号多少?”
王冰彬:“证件都查不到,手机号能有才怪。”
覃佩韬忙道:“名字也行,我们每次人口普查做的可到位了!有照片没?名字,相貌,分分钟就能找到人!”
傅晚晴跟吴卡对视一眼,吴卡点点头,她严肃道:“我们要找的叫梁全,他是梁思宜的父亲,据我们调查,梁思宜一家十八年前搬来富安小区,就没有再挪过窝,那么梁全应该很好找吧?”
富安小区是拆迁房,当年梁家从安置户手里购入的二手,全款,以于丝楠的经济能力无法负担,要么是夫妻俩存的,要么是梁全挣的。
梁全连户口都没有,到哪能找到那么吃香的工作?这么大的疑点,他们居然都没有想到。
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傅晚晴想到元赑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办案性格,心中叹息。
省政府、公安局一把手及退休返聘的专家将参与下一次会议,届时,元赑必定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吴卡则将手放在文件上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摞厚实的文件最底层就是梁思宜亲手奉上的死亡预告,由于内容吊诡、残缺,原件已封存了,复印件仅专案组有查阅权限,因此,他们投入了大量警力在探究梁思宜身上。
不可否认,它确实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导致事发都好几天了还在鬼打墙。
“那当然。”覃佩韬见他们神色各异,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们还在查梁——”傅晚晴瞪他,覃佩韬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七年前不是人口普查过么,准保能查到。”
傅晚晴松了口气:“那就好,麻烦你了。”她想跟元赑说说情况,正欲打开王冰彬电脑登录的微信群,幸好被吴卡按住,大屏幕还投着呢,被覃佩韬看见麻烦。
王冰彬则叫住他:“等等,你先把手机号给我。”
“小胡的吗?”覃佩韬傻傻亮出屏幕,好家伙,通讯录有5000多条。
“你的!”吴卡抚额。
白捡的,不要白不要,吴卡顺势接过手机随意看了看,突然手滑了一下往右一飞,界面就变成了通话记录,那瞬间,覃佩韬一脸紧张。
最新通话呼出是个没备注的号码,拒接,百折不挠地拨了十几次。
吴卡把手机还给覃佩韬:“打吧。”
旁边坐在电脑前的傅晚晴心不在焉,点开群,无意义上下滑动。
距离她发出那条毫无用处的消息,已经过去8分钟,她知道,元赑一定没有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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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年前,15岁的梁全考入首都大学天体物理系少年班,这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业,毕业后本该进入首都科学院实验室成为一名学者,却不知为何,梁全读到大四主动退学,退回原籍重新参加高考,这次,他选择了读医。
即使重走人生路,梁全也只比同龄人大一岁,凭借天赋和努力,他成为医科大的优秀毕业生,前途无量。
于丝楠是他的初中同学,因肺部长了三个高危磨玻璃结节,赴首都求医,找到梁全的关系,一来二去,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于丝楠至今都觉得那像一个美丽的幻梦。
这么聪明优秀的高材生,不光工资高,名望也高,居然会选择她做妻子,共度余生。
她对减虞叹道:“我那时候天真,不知道人这辈子的运气只有那么多,哪件事上耗光了,以后就没得用了。”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梁全从没嫌弃于丝楠的学历不如他,幸福了一阵。
那时还未买房,他们住在医院家属楼,时间越来越久,于丝楠迟迟怀不上孕,心中焦急,梁全工作又忙,她便觉得梁全总是出差开会就表明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