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一个年轻的小红帽女孩伸手拦住穿运动装的男人,手上的丝带轻舞飞扬。
吴敏正埋头赶路,汇在人流里降低存在感,甫一听到这声线,不禁讶然抬头:“舒琼?!”
眼前这志愿者,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陶舒琼又是谁?
“不是说了让你千万别来吗!”吴敏拍了下女儿的手,眉头拧成麻花。
这个动作还被人误会了,后边有女声叫道:“喂,干什么摸小姑娘的手啊,老男人?”
陶舒琼连道:“不小心,不小心。”说着把吴敏拉到一边,拂去父亲雨衣帽子的水,不由分说给他系丝带。
吴敏不敢声张,怕后边陶敢看见陶舒琼又要发作,便说:“你赶紧走,趁陶敢还没发现。”
“凭什么他能来,我不能来?”陶舒琼不服气地打了个死结。
“他不是真来悼念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不懂事?”吴敏训得语气加重一些。
但他天性温柔,陶舒琼根本不怕他,顶了回去:“不懂事?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妈她是不是出事了?”
“谁跟你说的?”
“不用谁跟我说,我猜的。爸,我就问你一句,陶敢姓陶,难道我不姓陶吗?我妈对我那么好,她有事,你不跟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也以为我要争家产?”
“唉,爸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最好,哼。”
陶敢三人已经到了十米之内了,陶敢很少去人多的地方,嫌吵,今天这回就像逛景区,眉飞色舞,在静默的人群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陶舒琼看得明明白白,对他更加不屑:“他这么蠢,被人利用还不知道,爸,难道你就看着我妈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
吴敏还是皱眉:“别乱说!快走!”他拉下袖子,把黄丝带遮住,甩掉女儿的胳膊就进门了。
“先生,等等,丝带!”陶舒琼扯出微笑,又对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说。
说话时还没注意,一看,她发现男孩的帽子拉链拉到顶,把脸全都蒙住了。
这也能看见路?
她递过去一件透明雨衣:“帅哥,你没带伞吗?”
男孩伸出手,任她在那苍白的腕骨上打结,陶舒琼看见他的手,不禁心中夸赞,这手可真漂亮,跟手模似的,细长,指尖还是好看的粉色饱满弧形。
放在平时,她就直接开口夸了,可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尤其还在陵园门口,不适合说闲话,便保持淡淡的表情。
“谢谢。”
男孩声音也很好听,很清亮,慵懒随意,陶舒琼一时觉得他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年轻点,估摸刚高中毕业。
“不用谢,好了,请往里走。”她说。
男孩却走近一步,低语道:“想知道陶会长的消息,11点到这来等我。”他往陶舒琼的雨衣袖口塞了一包东西,迈步离开。
陶舒琼愣了,那单单露出一双精致凤眼的男孩仿佛会魔法,眼波淡然而恣意,看一眼,心就忍不住砰砰跳。
她退后边脱雨衣边说:“莲莲,换个班,我有事。”
“哦,好。”
避到一边后她才掏出东西,是一条丝巾,里头包着鲜嫩的七星剑叶子,尾端沁出折断的青绿汁液。
这条丝巾——陶舒琼猛得如同惊醒一般抬头,将丝巾攥成小团。
爱马仕圆月丝巾,陶素琴也有一条。
她的奢侈品繁多,但却特别珍视吴敏送的一款,专门买了个画框挂在别墅客厅的墙上。
陶舒琼心细,去了一次别墅,就发现那条丝巾是假的,花纹跟官网的对不上。
当时吴敏不富裕,是被朋友骗了低价买的,否则哪送得起那这种珍藏级别的奢侈品,偏偏陶素琴还专门裱起来,陶舒琼猜想是陶素琴怕伤了吴敏自尊,不忍心拒绝,便收下了,但以她的身份,戴假货不是丢人么,就挂墙上美其名曰纪念。
陶素琴失踪后,吴敏便借口不让女儿去别墅,陶舒琼察觉出异样,偷偷回到爸爸和后妈的居所,发现那条假丝巾不见了。
而现在,丝巾的同款被一个不知名的陌生男人塞进她袖口——她知道这不是那条假货,但外人怎么会知道丝巾的存在呢?
陶舒琼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心烦意乱之间,翻看七星剑的叶子,上面果然写了个地址。
“这里?”她不由瞪大双眼。
那厢,陶敢已到了,抬腕系丝带的时候,陶舒琼发现他连钻表都没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