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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日轨列车(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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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块一块,我攒够了娶媳妇的钱,在A市租房安家,生了个宝贝儿子。后来,我爬楼太急摔下来,膝盖伤了,不能再爬,就去当了环卫工人。我是个窝囊废,没有用,给不了老婆孩子好生活,可我再苦再累,没有埋怨过政府,没有去领特贫救助,没有上街讨饭!因为我知道,咱们市是文明城市,绝不能有乞丐!”

“10月22是我30岁生日,我妈偷偷从村里来,给我带了一麻袋红薯,我却没接到她电话,我媳妇儿带着我儿子,我妈,去隆基广场找我,因为我骗我妈我在高楼里面上班,没敢告诉她她儿子现在是环卫工,她们没找着我,就坐地铁回家,可是,可是,她们回的不是家啊!”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勾起了无数人的心事,不由再次大哭。

人群里有来扫墓的,也有被网上言论以煽动来凑热闹的,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唉声叹气。

“我这辈子,没给政府添过麻烦,没给咱们市丢过人!”李大同再次把旗帜举起来,来回挥舞,“我就求各位领导给我一个明白话,能不能把我家三口人还给我!我要带她们回家!”

“回家!回家!”

“还我亲人!还我亲人!

李大同的折叠小刀仍然打开着,一秒不挪开,他噔噔两步,跳下围栏,举起旗帜向殡仪馆的方向跑去,大旗非常瞩目,安保边叫停边追,却被人刻意拉拽,一时间混乱不堪。

人流跟随旗帜从行车道上坡,减虞看看时间,已经10点40分了。

**

距离岱山陵园1公里,有个黄庙村,靠近公路边上开了不少苍蝇饭馆和小卖部。

陶舒琼刚进村子,就踩中一个小水洼,泥点飞溅,她抿抿嘴,向前方望了望,村里的年轻人很少,刚刚下雨,店铺门前的桌子都收进去了,这会儿店老板们正一张张将塑料板凳往外摆。

一见到陶舒琼,他们争先恐后喊道:“学生仔,来这里吃饭!有全素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路过,不吃饭。”陶舒琼加紧步伐越过去,再次掏出七星剑叶,确认上边写的店名。

这一带说民风朴素也行,彪悍亦不过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做的都是来往岱山的人的生意,用嘴吆喝比招牌管用,因此,各家店的门头破破烂烂,根本看不出卖什么。

“长……福。”

她唯恐忘记一般,边念边找,终于在巷子最深处找到一块灯箱。

灯箱上只写了长福二字,还印着一张露门牙憨笑的瘦长脸,灯箱黑白两色,风吹日晒得褪色了,两颗门牙就跟两颗洞似的。

许是小店老板们都知道今天是地铁案遇难者头七,是赚钱的好时候,所以没几家打烊,这家叫长福的却卷帘门紧闭。

陶舒琼走上去,见门上满是黑灰,就用脚尖踢了踢:“有人吗?”

她比约定时间来得早,那陌生男子说了,在这等,她看到纸条后却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想赶紧再见到那人,问清楚她继母的事。

门内传来应答,是个破锣嗓子:“今儿不做生意!”

陶舒琼想,说是在这儿等,却没讲清楚进不进去。

她退后再次打量这不起眼的两开间小门脸,上下左右仔细观察,发现窗户里边的窗帘是白纱布的,并非那种很仙、很飘逸的纱,而是有点粗糙的纱布,垂感不好,以一种奇怪的方法挽起来。

屋檐吊着两根白灯笼,很复古,也很阴森,她摸了摸头顶,决定不在屋檐底下站了,往右走到窗户,往里边看。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屋子满地都是紫红色的绣花鞋,中间有个桃木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张遗照,跟灯箱上的一模一样。

“天哪!”

她瞬间拔腿就想跑,谁知这时,卷帘门却翻开了,一个男人蹲在里头,冲她直乐。

“嗬,差点忘了,简先生说今天约了同伴来取鞋子,你就是吧?”

好眼熟的漏风门牙。

陶舒琼呆了一瞬,随后吓出猪叫:“呃啊!!!——”

男人把她往店里一拉,哐啷,又拉上了卷帘门,陶舒琼撑着桌子倒退,抓起扫帚挡在胸前厉声说:“你,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嘿嘿。”男人挠挠头,“小姑娘,你是看着屋里的遗照了吧?”

“是又怎么样。”陶舒琼柳眉怒挑,挥了挥扫帚,表示自己没那么好欺负。

“那是个样板照,不是我真死了,哈哈。”

“样板照?”

“是啊,框子虽然都是黑白的,可也有花纹款式呢,长条呐,浮雕呐,不得给客人打个样吗?”

长福掀起墙上白布,底下盖着的居然还是他的照片。

“用别人的不是找打么,只能用我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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