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福又要保护骨灰盒又要拦他,搞得手忙脚乱,见元赑被打还有点不好意思。
“小帅哥,你没事吧?”
元赑挑眉,反手将那咸鱼一把攥住,往自己怀里拉。
就在用力的那一刻,对方却突然松手了,他猛得一踉跄,更加来劲,抓着硬邦邦的咸鱼就想捅开帘子,见见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岂料对方不知从哪又弄来一条咸鱼反击,两人像击剑一样互戳,元赑往右,对方就往右格挡,元赑往左,对方就横着将他手里的咸鱼打掉。
“呵。”元赑不明意义地哼了一声,不较劲了,把咸鱼拿回来一看,绣花鞋。
长富凑过去腼腆一笑,是怕元赑知道这是死人穿的嫌晦气。
进焚化炉的鞋子没必要纳软底,他都是用硬纸板包一层白布,订书机咔嚓咔嚓绕一圈,这样烧起来干净,味淡,否则骨灰清理出来黏成一团,不伦不类,老张还要拼命解释那不叫舍利子。
元赑摸摸手,嘴上带点嘲讽道:“老板,里面还有个咸鱼精,性别男,这事儿你清楚不?”
还朝长福潦草的头顶看了看,砸吧嘴,摇头。
一般男人听到这话多半得炸锅了,先说老婆在屋里睡觉,现在又说藏了个男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顶绿油油的帽子,可惜长福没家室,只有一顶瓜皮帽,他憨憨道:“是两个客人在休息呢,帅哥,可不兴开玩笑。”
减虞正指望长福开窍把这蠢货糊弄走,却听这小羚羊出言不逊,心中暗暗想着要找机会修理他一顿。
但当下,谈事最重要。
在角落里捂着嘴接电话的陶舒琼走过来,低声道:“是我爸,他说出了点状况,要我快回去。”
这是减虞没想到的。
陶舒琼要劝吴敏,就得把他的意思传达到,按吴敏老好人的固执,须得花费一点时间,现在吴敏意外紧急叫女儿回去,可见他遇见了棘手的情况,时间并不充裕,否则他一开始就会带上陶舒琼,而不是临时求援。
减虞沉声道:“记住我说的话。”
陶舒琼庄重点头,还欲开口,却见元赑挣脱了长福的胳膊,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布帘,拧毛巾一样快速转了几圈。
屋内外四人就这样猝不及防见了面。
“果然是你!”
元赑那深邃的眉眼一瞬间耷拉下来,减虞看在眼里,又联想到了犬科动物。
狗东西这三个字真是没一个冤枉了他。
“我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元赑拽住他手中的绣花鞋跟他拔河,满腹委屈,能把门框堵住的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减虞干脆把绣花鞋往他脑门上一扔,骂道:“滚!”
“你们认识?”
长福和陶舒琼的目光都很微妙,尤其是陶舒琼,她亲耳听见减虞声明自己是GAY,对他的朦胧暧昧就变成了单纯的欣赏,一见到元赑容貌英俊,就自动把这两人配了对。
前男友死了,新男友马上无缝对接,看来这简先生也没那么深情。
减虞随口道:“不认识。”
元赑强势插入到两者之间,俯视比自己矮二十几厘米的女孩,目光轻蔑,倨傲,那股弱势瞬间化作两道利剑射向她,要靠意念令她立地消失。
“骗她们干嘛。”他问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如果他有信息素,此时应该会尽情散发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宣誓对减虞的主权。
吴敏遇到陶素琴之前没攒下多少钱,他是还清前妻欠下的债务之后才跟陶素琴结婚的,因此,陶舒琼自小也受了不少白眼,对于明晃晃的恶意,她也不会逆来顺受。
别人让她不舒服,她也要加倍还回去,而怎样能让元赑生气,那不是显而易见吗?
于是她笑着说:“长福不是说了吗,简……”她故意模糊‘先生’的称呼,“和我累了,到床上躺躺,休息一下,怎么,犯法?”
元赑果然一秒破功,嘴角抽搐:“他姓简?”
“哈!”陶舒琼荒谬地笑,“你连他姓简都不知道还逞威风,怪不得被踹。”
眼见事态就要升级,减虞抓住元赑腰上的皮带往后一拉,然后借势将人一掌拍了出去。
“你答应好的!”元赑愤怒道,“你说了要做我男朋友!”
陶舒琼一脸了然,减虞却对这厮死缠烂打的样子倒尽了胃口,索性否认道:“你少污蔑我,老子喜欢的是女人,你再胡言乱语试试。”
元赑大怒,无能狂怒一般在原地踏步了两圈,眼睛一扫,看到台子上的骨灰盒,登时脸色铁青,伸手去抓盒盖。
“啊!”陶舒琼的心脏快骤停了。
锁还没有上,这么草草抓起来鞋子肯定会滚落的!
“不能拿!”
电光火石之间,长福整个人扑了出去,双手如大鹏展翅‘哗’地抱住元赑的手,元赑愣了,不知道这俩人怎么如此紧张,一分神,长福抱住骨灰盒往前一窜,摔了个狗吃屎。
摸摸骨灰盒,幸好,没事。
陶舒琼怒瞪元赑一眼,还狠狠推了他一把,只不过力道不太够看。
她连忙扶长福起来:“没事吧?”她很感激长福甘愿这么狼狈也要保护继母的遗物。
长福摇头,抹了抹额头,找出一个大牛皮纸袋,将骨灰盒装进去交给陶舒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