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上前搀着桑娩消瘦的胳膊,语气缓和了些“我带您进去,不必紧张。”
“谢谢。”桑娩温声道谢。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松溪能清晰地闻见对方身上的体香,清甜中带着温暖,使人心生眷恋。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提醒“切勿试图窥视殿下。”
声音极轻,若不是两人离得近,桑娩几乎不会注意到这近乎呢喃的提示。
“碧螺,开门。”松溪望向守在门旁的灰裙宫女出声。
“是。”碧螺应声后,立即摁下手中操控器。
伴随着沉重的轰隆声,金黄色的大门缓缓向两侧移动,露出室内的景象。
桑娩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朦胧的红光。
她垂眼,放弃了打量。
松溪搀扶着桑娩一步步向前。
刚一踏进内室,一股苦涩的药气便扑面而来,钻入桑娩的鼻腔。
她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看来这位领主的身体不太好。
松溪带着她向前走了几步,随后站定在原地,松开了对她的搀扶。
桑娩透过层层纱幔,隐约见那个宫女欠了欠身,似乎是在向女皇行礼。
“殿下,已经将桑月姑娘带来了。”她温声道。
另一道更温和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嗯,辛苦了。”
桑娩却立即从中嗅到了异样,桑月这个名字,她只在蓝宝石用过。
按理来说,只有蓝宝石的人才知道这个名字。
她们怎么会知道?难道说……
桑娩下意识抬眼,隐晦地扫向坐在高台之上的女人。
孟月垂眸,目光落在台下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层层纱幔下,若隐若现的红唇以及小巧精致的下巴,都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掀开那碍事的红纱,一探究竟。
内室,落针可闻。
秦戈向身后打了几次手势,却迟迟无人回应。
他沉着脸,扭头看向身旁同样带着沙乌帽的喻诗欣,眼中闪过厌恶。
只见,喻诗欣正低垂着头,似乎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对秦戈打的暗号毫无反应。
秦戈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抬脚,踩向身旁的喻诗欣。
后者猛地一颤,立即回神。
喻诗欣抬头对上队长冷若冰霜的眼眸,缩了缩身子。
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自己青紫的手腕。
秦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再次做了一遍手势。
动作干脆利落。
喻诗欣这才会意,伸手对着台下的女人,猛地落下手指。
刹那间,巨力骤袭,桑娩肩头一沉,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膝盖与瓷砖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
疼痛从膝盖直窜而上,桑娩咬紧下唇,硬生生将即将溢出的痛呼声压了下去。
孟月指尖轻点在鎏金扶手上,厉声“谁允许你们这般对待功臣的?”
“瞧瞧都把小月疼成什么样了。”修剪圆润的指尖划过扶手上的雕花,在喻诗欣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中,冷声道“若不是她击杀了那帮难缠的改造人,咱们哪里能那么快拿到石料,焰水区又如何能动工。”
孟月侧头,看向身旁的护卫队,眼里皆是不赞同。
喻诗欣闻言,脸上的血色尽失,垂落在眼前的红纱更是剧烈晃动。
她再次握住乌青的手腕,死死咬着舌尖以避免自己尖叫出声。
血腥气在喻诗欣的口中弥漫,使她窒息——昨天被秦戈拧断的腕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秦戈单膝跪地“属下僭越,请殿下责罚。”
喻诗欣在瞥见队长紧绷的后颈后,身子陡然绷紧。
随即顺势一起跪下,她将头颅垂的极低,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在地。
此时,喻诗欣的眼中满是懊悔之色,早知道就做的再隐蔽些了。
她抬眼,扫向台下惹人生厌的女人。
桑娩对此全然不知,她正垂着头,缓慢地数着瓷砖上蜿蜒的金色纹路。
对高台之上的事,不做关注。
就算知道了喻诗欣在想些什么。也懒得理会。
孟月深深望了秦戈一眼,声音低沉“等下,都给我去司令部领罚。”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台下的桑娩语气缓和了些许“起来吧,小月。”
“今日之事,是我管教不严,叫你受委屈了。”她眉眼弯弯的望着桑娩,眉眼间带着慈祥。
桑娩缓缓起身,膝盖传来细密的刺痛,她借着垂落的红纱,遮掩自己难忍的表情,微微欠身“多谢陛下关心,小月无碍。”
“我听南州说——”孟月掩唇咳嗽,肩头刺着的花纹随之颤动“你的异能是召唤异虫?”
苦涩的药香,陡然浓烈。
“到是没听过,这般有趣的异能。”她支着下颚,语气上扬,似乎对此颇有兴趣。
桑娩语调不变“回殿下,小月的异能确实能召唤异虫,在南边较为常见。”
孟月指尖敲击着扶手,眉宇间带着思索之意“南边?你说的可是风之都那边。”
“莫不成,你是风之都的人?”
桑娩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哦?”孟月来了些兴致倾身向前“这是何意?”
“不知殿下、”桑娩仰头透过层层纱幔,看向高台。
“听没听过——踏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