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找不到法老吗?!”还未修缮好的大殿,赛特的声音响彻云霄。
“哼!就算把尼罗河的水汲光!也要找出来!!”
他的这个蓝色眼睛的儿子愤怒地对士兵下令道。
“难道...连法老也遭到巴库拉的毒手...”握着千年天秤的卡利姆呢喃。
西蒙老人只是沉吟,“夏达也不见人影,要是千年宝物继续落入巴库拉手上....负责保护法老的六位神官中,如今只剩四位在王宫中。”
是啊,他想着,看向身后空空如也的王座——由黄金与青金石雕刻而成,闪烁着举世无双的璀璨....
没有法老王的宝座啊...
“法老王一定还活着!”赛特握紧千年锡杖,举在胸前厉声打断,“他希望王国和平的坚定信念也还建在,我们要相信,等待法老归来!!!”
赛特...他在内心感慨,希望,信念,只靠这些是保护不了王国的啊...还需要力量啊,赛特,就像那时一样....就算把灵魂卖给黑暗,也在所不惜。
没错,就像现在一样,温柔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呢喃。
一旁正在尝试用千年首饰预见未来的爱西丝周身一震,魔力的波纹引起了神官们的注意,“爱西丝,”西蒙看向她,“你看到了什么吗?”
女神馆低下头,眉头微微皱起,碧绿色的眼睛好似于心不忍,
“我看到...黑暗的水面上,有一道水波...只是一道的话,不久就会消失...可是...两道,三道,水波互相重叠,不久会变成大波浪,带来灾难。”
西蒙不动声色,“...那是王国的未来吗?”
“是的,”金色的千年首饰在她的心口间闪烁,她仍在搜寻着西翼,“预兆已经开始了。”
他低下头叹息,“七件千年宝物持续已久的平衡秩序,开始产生紊乱...”他费尽心血,几乎倾其所有换来的千年宝物....
突然,爱西丝睁大双眼,心口间的动作蓦然,千年首饰发出嗡鸣,
“平息灾难之物的存在....!我们需要一个躯壳!”女神官庄重宣布,“一个可以包容巨大波浪的躯壳...”
他周身一震,头脑一阵恍惚,啊啊...躯壳...那不就是说...
赛特...你的机会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儿子,然而赛特却不以为意,一旁的侍卫禀报了什么,赛特旋身,白色斗篷闪过,转身离去。
他赶紧追了过去。
“让神寄生在体内的女子...?”
“是的。”
他们漫步在王宫的地道内,寂寥的脚步声在地道内响起清脆的回声,地道通往关押着死囚的监牢,顺着特定的路线可以通向底比斯,王兄曾经就经常顺着这条路跑去与民同乐,也算是王宫的机密吧。
“那名女子是我在城镇捕捉魔物时,夏达的千年轮找到的女子。”
他想了起来,没错,在巴库拉第一次造访王宫时,赛特就提出过找他去民间寻找那些内心寄居魔物的平民利用他们的力量....他当时并未同意,还严肃斥责了赛特,没想到他居然转头去寻找夏达的帮助...
“也有人亲眼看到了,寄居在她体内的白龙神。”
“白龙神?”他从听说过埃及有这类神明,起码不是底比斯周边地区的神明,不过埃及的各地也拥有不同的神祇,更别说未开化的民众总是喜欢自己造神,就像下埃及的村民拥戴尼罗河神哈布,而上埃及的某些村庄将昆虫推上神位,头上一对钳子耀武扬威的凯布利,而就算是底比斯,也惯常将拉神与生育神阿蒙合二为一为阿蒙拉。
这位白龙神,又是何方神圣呢?能否...与法老王的三幻神相比呢?
他回过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赛特...要是法老王有个三长两短...”壁龛中的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闪烁,他开门见山,“这座王宫没有神的守护,等于没有防备...”
心急的儿子打断道,“所以我们需要超越神的精灵,可以打败任何敌人的巨大力量。”
“没错,但是还需要一样,”他突然停下脚步,赛特疑惑地转过头,他深深注视着这张嵌着罕见的蓝眼睛的脸,“下一届领导者...新的王!法老王能操纵三幻神,是被选出来的王...没有得到超越三幻神的力量,就无法成为下一届的王...赛特...”他低声道,“你一定要得到超越神的力量!”
...为了成为爱西丝看到的未来的景象中,那个成王的躯壳!
赛特皱起眉看着他,并未应答。
前方的道路转为一条向下的蜿蜒小道,火把在入口处闪烁。
“小的等很久了,赛特大人,阿克纳丁大人,”此行的负责人早已在门口恭候已久,裹着白布的身子佝偻着,个子好像比他记忆里的更矮了,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前面是地下囚房,请注意您的脚下。”
狭窄的石梯密密排列,有些甚至已经裂开一半,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扶着前行,干裂的墙灰不断从他的掌心中抖落。
“没想到担任官职的神官大人会来到这里,法老王应该不知道这个拷问室又重新打开了吧?自从先王阿克纳姆卡诺那一代起,拷问室就关闭了,最近才打开....也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钥匙...”
负责人念念叨叨,阿克纳丁对他印象也并不深,只知道此人是死囚牢的典狱司,在特殊时期他也与西蒙拜托他提炼过魔物,难道赛特还来寻求他的帮助?
赛特没兴趣听他念念叨叨,“戈贝克,犯人的魔物抽出状况如何?”
“经过多次实验的结果,我们发现‘饥渴’和‘恐惧’,会使寄居在犯人体内的魔物更加凶暴,极度的拷问,可能使犯人的灵魂被破坏,造成反效果...”
“我知道,”赛特点点头,“精灵的强度,会因为锻炼宿主的魂,呈比例增长,那么...要使犯人体内的魔物增强,有什么必然条件?”
佝偻的男人笑容在白袍之下越发诡谲神秘,
“虽然造成很多牺牲者...但是结论已经得出来了...”戈贝克提着油灯,酷似干枯树枝的手指指向前方,“请从这边门进,小的为二人展示成功的作品...”
峰回路转,黑暗的过道走出豁然开朗,一个建立在半空中的斗技场出现在眼前,铁链从四周八方密集吊住,油灯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还是如同记忆中般毛骨悚然,弥漫着恶灵的怨念。
戈贝克将他们领上观赏台,那里建着两座大理石的高背座椅。
被锁链穿插着的,布置着陷阱的斗技场上,犯人们正在互相打斗。
从他们背后冒出形状可怖,庞然大物的魔物,因为在怨念加持下变得更为畸形。
但是能力是十足的强大....阿克纳丁不得不承认,熊熊燃烧的怨念化为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力,正散发着不一般的能量波动,他转过眼睛,赛特的脸庞露出意外却满意的神情,钴蓝色的眼睛紧紧看着那些蓬勃的魔力,仿佛是新生的孩子一般。
“那些犯人体内寄宿的魔物一开始都是很弱小的,是我将他们培养变大的....咕咕咕...”戈贝克在身旁古怪地轻笑几声
“养大的?”年轻神官转开视线,蓝眼掩饰不住的惊诧,“你怎么做到的?”
“那两个人已经连续战斗了三十四小时,我一开始只告诉他们一项规则...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可以离开斗技场...刚开始斗技场上有十名犯人...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多么残酷的规则,简直是泯灭人性,阿克纳丁在心里无动于衷地评价道,但是换来的这些力量...
...并非不妥。
力量植根于心灵,植根于欲望,赛特,我也希望你能明白...
“赛特大人....强化魔物的方法就是...”戈贝克自满地挑了挑眉,“宿主对‘求生’的执念心啊!”
他转头看向斗技场上争得头破血流的犯人,只剩下最后两名,究竟谁最后能胜出?其中一人的魔物有着强壮的两臂,坚硬的双角与锋利的下颚,另外一只魔物则是长着一圈圈锯齿的巨型蠕虫,密集的红色眼睛似红色的泡沫,不断吐露绿色的毒液。
此时侍卫将赛特口中那名心里寄居着白龙神的女人带到。
白龙神....阿克纳丁止不住打量这名衣衫褴褛,步履不稳的女子,白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身上仿佛没有一丝深色,是异病患者吗?她看起来弱不禁风,还很虚弱,表情茫然,像是还无法明白现状
“赛特神官大人....”这名女子看到赛特随即低头行礼“您救了我一命,我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好歹会说埃及的通用语,他想,女子的声音淡然而柔和,不过口音不像是下埃及。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赛特不能声色地打量她,
“我叫琪莎拉。”女人闭上眼睛,肤色在几近无色的发色下更显苍白,
...除了外貌,好似没有什么不同,身上没有那些犯人浓烈的怨念或者别的情感,她散发出来的气场异常纯净,宛若一尊植物,或者一壶清水,频率稳定地....几乎让人放下所有警惕...这样的女子身上,难道会寄居着什么强大的魔物?
“这就是体内寄居着神的女子?”好似同样也点燃了戈贝克的好奇,这位外貌更为奇怪的典狱司发出古怪的低笑,“赛特大人...想知道她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吗?有个办法可以见分晓哦...”
魔物的争斗此时越发激烈,同样也吸引了这名叫琪莎拉的女子的视线,那张白的出奇的脸露出一丝失措,出乎意料,她居然看得到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