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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清枫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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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汤不知加了什么底料,有些浑浊,幸而是烧热过的,此刻余稳尚存。

喝了水,微君脑袋摇摇晃晃只觉天旋地转,树上挂着星子,地上也睡着星子,天色登时便黑了起来。

“咚”,响起一声暗沉的撞击声——微君趴倒在桌子上,额头正好撞到守越君伸过来挡护的手背上。

又是“砰、砰”两声,三人具是倒在桌上了。

“大哥!”草棚屋子里,有人兴奋喊道,“今儿又来买卖了!”

蓬门轻薄,推开也无声息,次序走出来两个汉子。

两人具是满脸络腮胡,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为首的方脸老大额头一道长疤,瞧着格外凶狠;后面的圆脸身上横肉堆积,虽看着不如前一个残忍,可那手上的大砍刀反着光,也锋利得很。

“老大老二,赶紧的,等会说不得还能干上一票呢!”老婆子连忙招呼道。

那些个城里戒备森严,不管是杀人放火的朝廷钦犯、江洋大盗还是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混不下去了都得在外奔逃。

他们娘叁在这林子里几个月,见到那些人多势众不好惹的,就做做小生意放他们过去,遇到像今日这种肥羊,绝不会放过大捞一笔的机会!

老二看出那身姿绰约,走进前去。

“这个长得真俊,不会是男扮女装的吧?瞧这脸,真不比城里楼子里的那些差!”老二一脸垂涎,好似一头贪婪的肥猪,伸手就要去摸微君的脸。

老大不屑得瞥一眼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走向年纪最大的那个。出门在外,好东西都在长辈身上!

蛆虫一般的大手就要触碰到微君,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布条紧裹的‘扁杖’自下而上狠狠拨开他的手臂!

守越君左手尚压在微君额下,右手抓着‘扁杖’怒目而视,小心抽出左手,旋即跃身而起,飞速丛‘扁杖’中取出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狠劈过去,斩断了半条手臂。

老二不过是和守越君对视一眼,便成了残废,而另一侧的老大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了自己弟弟痛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同时,源缪也拿出自己的武器,纵然那老大有几分机敏与蛮力,也不过三两招的功夫就人头落地。

守越君点穴激出喉口的汤水吐出,怒火中烧骂道,“你竟敢侮辱他!”

说着,便挥剑给妄图逃命的老二一个痛快!

煮汤的老婆子吓得腿软,颤颤巍巍地跪下,连连磕头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民妇是被他们胁迫的,不得不从,大王饶命啊!”

老婆子鬓发皆白,稀疏得束在头顶,趴在地上就像走到生命尽头孤零零的老猫。

守越君于心不忍,俯身要将人搀扶起来,那老婆子抬头,正被他瞧见眼中的怨恨之色,下意识侧身躲避,反手一剑刺去,血液溅到手上。

这婆子当真可恶,可叫守越君想起了他远在老家的母亲,一时又生出了可怜之情。

“他们虽然作恶多端,但身死事销,放在这里总归不好,我去处置。烦请前辈在此照料。”微君实打实喝下了迷魂汤,还得小睡一阵子呢。

守越君放下长剑,拖着三人的尸身进了棚屋里,只见角落堆放不少包裹,只看布料,却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靠墙蜷曲着一具尸体,身首分离。衣服被扒拉得松松垮垮,该是被搜刮走了身上全部的遗产。看不见尸斑,但血液的腥臭味已经吸引来了飞虫。

守越君走出去,拿出火折子,将蓬草四处点燃,看着火势漫起来,才回去微君身边。

源缪背对着守越君,微君还昏迷着,守越君正疑惑他为何不给微君喂解药。

黑熊般的身躯遮挡大半,只看出他似乎是在端详着一柄剑。

守越君忽地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到底是他倏忽了。

“前辈。”

源缪摩挲着剑身上的“清枫”二字,竟是红了眼眶,铁汉柔情,不外如是。

“这柄剑是由天外陨石和千年玄铁锻造而成,打造后的余料又铸了‘素浪’,都放在元一宗武库中。”式之的天赋堪称万里挑一,自幼习剑,十年便剑术大成,他特意要了‘清枫’作礼送给式之。

后来又有了微君,更胜一筹,他便送了‘素浪’,师兄弟两个在同门中无有敌手,被称为‘双剑’。

“我徒儿式之下山时便带着它,后来他的身死的消息传来,可万般打听却得不到一点线索,‘素浪’也不见踪迹。”

源缪举剑指向守越君,气血上涌满脸涨得通红,“敢问守公子,是如何得到我徒儿的剑的!”

“长老,”守越君嗫嚅着,四指紧握拇指,平缓气息慢慢说道:“此事涉及我守家隐秘,还望长老知晓后能够保密。”

想到守家,源缪的剑放下了,式之还在襁褓中时,便被他父抱来送养,他本就是守家之人,若下山后不小心牵扯进守家秘事,倒也合理,尤其当年那桩灭门惨案,至今未查明真凶,难保不是式之身世暴露,被幕后之人下手。

这般想着,那股子戾气少了不少,但浑身鼓囊的肌肉仍未放松,倘若守越君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源缪绝不会善罢甘休,放过害死他徒弟的凶手!

“去岁我方加冠,母亲传信让我回家行礼,后来,她给了我一张守家先祖流传下来的地图,其中藏有家传剑谱。我依照图示去寻找,在祖地发现了一具尸体,已是久亡之身,正拿着这柄剑。”

守越君说着也有些脸红,“晚辈见此件不似凡品,一时起了贪念,这才,,,,,,既然是元一宗之物,晚辈愿奉还此剑,还请前辈谅解。”

源缪听罢只觉心痛难忍。

式之,果真不在了!

这几年,纵然明白式之不在了,可一日不曾见着尸骨,一日便不曾熄了那丝妄念——哪怕是被困在深山难以出来,或是受了重伤失忆在外,也好过横尸山野不能入土为安啊!

“你既寻得此剑,便是你的机缘。”江湖向来如此,你争我夺,只要不是门中不传之秘,被人所得,便是命数,只要不是杀人得宝,元一宗还不至于斤斤计较至此。

“只是,在下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源缪想着徒儿,潸然落泪,“我希望能去式之的殒身之地,取回他的尸骨带回元一宗安葬。”

毕竟是守家的祖地,也怕守越君不答应,源缪又补充道:“你与式之模样仿佛,想来你也该有所怀疑。”

“我与你父亲早年相识,式之是你父亲的孩子,生下来就被他秘密送来了元一宗,只说是避祸,元一宗除了我和掌门,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只说他是从外头捡来的孤儿。”君王昏庸无道,朝廷奢靡贪腐成风,乱贼云起,百姓活不下去了抛儿弃女的不胜枚举,山林里的虎狼不需捕猎,光是吃路边的婴儿都能填饱肚子了。

“没过几年,就听说了你父亲的死讯。怕招来灾患,我也一直瞒着式之他的身世。可其实,他该是你的哥哥。”

哥哥。

守越君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个同胞哥哥!

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母亲也不曾提起过。难道母亲在瞒着他一些事情吗?当年守家出事,究竟是什么原因?

守越君忧心忡忡,将一直贴身收藏的地图拿出,递给源缪,“长老拿去吧,式之——哥哥的尸骨,确实不能暴露荒野,无人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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