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听罢,便也不再说了。
能让景帝心软的人,已经不在了。
第二日,就是宫宴了。
席间觥筹交错之时,萧恕当众向景帝讨恩赏,请景帝帮他择一位正妃。
此言一出,殿阁中众人皆是哗然。
以萧恕的年岁合该早早娶亲才是,可他往日里一再推辞,即便是景帝也未强逼他。故而,这一拖再拖,就拖到了这般年纪。
此时,他当众提出如此请求,景帝自是不会不应。当下便命人将京中各家适龄的在室女都好生搜罗一番,好让萧恕亲自过个眼。
殿中之人都上前恭贺,宴毕之后,晟王便单独与萧恕走到了一处。
“二弟要娶亲,是想要迎何人入府?”晟王想此前几日闹出的动静,试探道:“听说二弟前些时日倾尽王府府兵,要抓一个逃奴。”
“想来二弟此番是要迎个贤惠人入府,然后再纳了让你兴师动众去追的‘奴’吧?”
萧恕听出晟王的弦外之声,“皇兄方才未曾听得明白吗?我的婚事,自有父皇定夺,无论父皇定下何人,我都是欢喜的。”
他想起先时晟王让沈清晏涉险一事,又道:“皇兄,待我成家之后,定是会有自己的子嗣。那么,他就是嫡长孙了。”
“身兼嫡长,自是得天独厚。”
“皇兄,你娶妻多年,如今还新纳了侧妃,却未有半点喜讯传来,怎还有心思来恭喜我?”
他见晟王面上已显愠色,又道:“皇兄,若有隐疾大可与弟弟直说。我同云鹄自小相识,他师从素问南谷,自有一身高超医术。”
“隐疾顽症都无妨。即便他束手无策,也是能书信一封,请整个南谷的高足一并研习病症的。”
“皇兄放心,定不会外传。”
整个素问南谷都知晓了,还叫不会外传?
晟王看着萧恕远去的身影,心中愈发坚定。他一定要夺到那个位置,他一定要萧恕生不如死。
是夜,景帝召来了贤妃,余参依着旧例,将朝阳殿内一应伺候的人都领了出去。
“陛下,殿下今日所行之事,属下有些猜不透。”自这些时日明夷府主那处得来的消息来看,萧恕对沈清晏着实上心。
即是如此,当堂求娶反而来得正常些。
可他却是央了景帝来替他择。
以萧恕的心智,他当是能看得出来,景帝并不属意沈氏才对。
“殿下当是知晓陛下的心意,沈氏这样的人,断不会让她入朔阳王府。”
景帝蹙着眉坐着,半晌方道:“这臭小子每行一步皆有所图,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当堂来请这么一道恩旨。”
贤妃点头:“沈氏年岁相当,虽父母俱亡,但如今秦老国公归京,依着规矩,她的画像也是要呈上来的。”
“这事交由你来办,无论如何,沈氏的画像都不能出现在择妃人选里头。”
“那陛下属意何人为朔阳王妃呢?” 贤妃点头应了,又道:“叶怀柔?”
这叶怀柔是鸿胪寺少卿的嫡长女,她家倒没什么,只不过她的舅舅是前吏部尚书。
那位老大人生前曾教萧恕读过几年书,后来那位老大人病重,便向萧恕讨了个人情,让他代为照拂一二。
叶怀柔的生母在产下她之后不久便病故了,那鸿胪寺少卿也是个薄情之人,没几年就又续了一房夫人。
老大人在的时候,那位继室还会忌惮一二,老大人去后便日日想着法欺负这个嫡长女好给她自己的女儿让路。若非有萧恕在,她的日子只怕是更不好过。
也正因如此,坊间还有传言,日后这位叶家嫡长女定会入主朔阳王府。
“叶家那个姑娘是不错,就是……”景帝没再往下说,随后叹道:“罢了,你且多挑挑,也让老十将她们的底细再过几遍吧。”
“是,属下这便去寻他。”
皇子择妻室,此等大事惯是瞒不住的,不过一夜,通个元京城便都传遍了。那些家中有适龄在室女的人户都一一将自家女儿的画像送了上去,只盼着能得萧恕亲睐。
沈清晏身在病中,自欺霜离开之后,她便也回到了秦国公府,日日居于院中,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作派。
秦远得了消息,急急奔来寻她,将萧恕将要选妃一事说与她知。
沈清晏听罢,淡淡道:“那便依旨将我的画像呈上去吧。”
“你真打算嫁他?”
“陛下不会让我嫁的。”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宫中就来人传了第一批入选之人入宫。
这待选之列,果然没有沈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