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承恩侯摇头如波浪鼓,随后深吸一口气,盯着一旁的小婉,道:“是这样的,我想替我家庶子纳了小婉姑娘入我侯府当姨娘。”
小婉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位身负爵位的侯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不提柳瑜当街调又戈一事,也不提柳瑜被押送有司一事,就直接上门来提亲。
在承恩侯心里,这桩事不外乎就是柳瑜把眼睛盯到了沈清晏身侧的丫头身上而已,只要能把人纳进了侯府,这调又戈一事,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小婉低头不语。秦老国公道:“这是清晏身边的人,嫁不嫁人,都得清晏点这个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您到底是这国公府的主人,只要您点了这个头,那清晏自也不会忤逆尊长。”
一个丫头罢了,又非是如白鹭这般打小陪着沈清晏一道长大的人。她在沈清晏身边伺候不过一两年罢了,就算伺候得再好,也就是一个奴婢罢了。
“承恩侯,我秦家可不是你们柳家。”秦老国公板起了神色:“你们柳家喜好拿着多活了几十年的寿数来倚老卖老,我秦家可不会为了外人委屈自家人。”
“清晏身边的人,只要她不点那个头,谁都作不得主。”说罢,直接端茶送了客,丝毫没给承恩侯夫妇留下辩解的机会。
承恩侯同侯夫人离开秦国公府,刚一道坐上车驾内,承恩侯便将方才憋着的火都撒了出来。“你方才怎么不知道再多说几句?现下好了,连清晏的面都见不着,还怎么给瑜儿说项!”
承恩侯夫人身子往侧边靠了靠,不以为意道:“侯爷没听人说了吗?清晏在休息,你总不能凭白着人将她喊了起来吧?”
承恩侯夫人现下也是想得十分明白之人,从前威胁最大的宋晚月已经死了,现在侯府里头就她一个主母娘子。
再者,自己的儿子争气,榜上有名,又外放在离都城不远的小县城历练,眼瞧着任期满了回京就能挪个高位。
如今她可是半点也不担心。
承恩侯愿意再纳多少个妾室都无所谓,就算承恩侯现下再多生几个孩子,等竖子长成也要费好些光景。那时,柳夙肯定成家立业得继爵位。
只要世子位被自家儿子稳稳当当拿在手里,管你柳儒身边有多少个妾室,她这侯夫人的位置都没有半分会受动摇。
“侯爷,瑜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得不过就是言行有失,只要那个丫头纳进府里,便也结了。”
“大得是他胆大包天敢借东宫之名狐假虎威。若是污了东宫声名,陛下震怒,那咱们侯府满门自是要罹难。”
承恩侯急道:“那你方才还不抓紧多言语几句!”
“有何用?”承恩侯夫人白了他一眼,“如今风头火势,清晏那头定还在气头上,咱们今日又惹了秦国公不悦,再找上门去,只怕柳瑜更要受这皮肉之苦。”
承恩侯急得不行,本有沟壑的脸上生生是被他又动手多加了几道。承恩侯夫人见此,只得宽慰道:“侯爷,咱们府里上向除了夙儿外,向来都是无人能在清晏那头得几分脸面的。”
“我觉着吧,不若着人先通知夙儿,让夙儿出面求个恩典,哪怕是手书一封带回,亦是极好的。”
侯夫人此举不外乎就是再提醒一下承恩侯,如今能帮得上柳家的,你就只有这一个嫡长子。
承恩侯听罢,亦觉得是眼下最为稳妥的法子,回府便着人将书信递送了柳夙那头。
承恩侯夫妇离了府,小婉自是要将此事报给沈清晏的,沈清晏听罢,倒是不为所动。
“县主,奴婢虽出身低微,但也着实不愿与人为妾,还请县主照拂。”
“就算你肯,我也不会把你送到柳瑜身边。”她拍了拍八斤的猫肚皮,将它抱起放至一旁。“柳瑜那厮,我断不会容他。你去禀报舅公,明日我要入宫一趟。”
有了沈清晏此语,小婉自是安心办差。
北邙皇室暗中入了元京城,此等事若说大稽无人相帮,沈清晏是不信的。毕竟要入都城都需有过所,没有过所出入皆不可。
左右这事都不是她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探得真假的,再者,以景帝所谋,兴许此局亦在他的掌控之下也未可知。
沈清晏行入东宫,余五正欲入内通禀,见沈清晏伸手制止,他便向左右递了眼色,左右伺候之人皆识趣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