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苍蝇蚊蚋,能力有限,却杀之不尽,十分恼人。
“这事你拿主意便是,不必多有顾虑,一切有我呢。”柳瑜之行径萧恕多少也听底下人提起过,此等家风是应该好生收拾。
只是,沈清晏多少与柳家有些干系在内,此事由他来处置难免小题大做凭白给了外人话柄。
沈清晏应下,随后就离开东宫回了秦国公府。
其后几日,沈清晏果然收到了柳夙那头传来的书信。只不过,这柳夙倒并未替柳瑜求情,反而是让沈清晏上禀东宫,依律严惩。
承恩侯夫妇终归还是貌合神离了些。
承恩侯以为柳夙与柳瑜到底是亲兄弟,哪怕庶弟行为有失,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可承恩侯夫人却知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行事公正。
诸如柳瑜这些行径,他又怎会出言相求?毕竟,柳瑜有此喜好也非是一日两日了。
而京兆府衙那头得了东宫令,自也要装这桩小案当成顶要紧的要案一般来办。事由因小婉而此,故而此次京兆府衙开堂公审,自也着人去秦国公府传了小婉一道上堂。
既是公审,承恩侯到场,沈清晏亦不会缺席。
京兆府尹看着这一左一右二位贵人,手心免不得还是沁了点汗水的。
这承恩侯虽说比不得秦国公府,但人家到底是侯爵身份,自己无端得罪一位侯爵,怎么瞧都不是一桩好买卖。
可那头立着的,是临川县主,日后的东宫太子妃。
仔细算来,他也是第二次见着这位临川县主,头一次时她尚未获封县主名号,前后不过几载,这就是要当太子妃的人了。
有这两尊大佛一左一右立着,还是一为首告,一为被告。若不是有东宫召令在前,京兆府尹可真想求这二位祖宗好生坐下来把一家人的事给谈妥不就完了?
真是何苦来哉。
这案由也十分清晰,不外乎就是柳家二少当众调又戈临川县的侍女罢了。只是,好死不死,这柳二少非要借了东宫的名头,还让临川县主给当众碰上了。
依着大稽律法,柳二少那日所为,至多也就是个杖四十罢了。京兆府尹依律判了,承恩侯仗着自己有爵位在身,想要替柳瑜以铜赎之。
沈清晏也不加阻止,只是当堂问了京兆府尹一句。言说,若有庶民在外假借东宫名号无法无天,依律该如何惩处。
承恩侯听了这话,哪里还敢再提以铜赎杖之事,只能在旁生生看着自己的心肝肉挨完了那四十杖。
京兆府衙行杖之人手底下也是有分寸的,打是真打,但也手底下留了轻重,总不好真因这四十杖就要了侯府庶子的性命不是。
柳瑜被人从车驾上抬下来的时候,那声音嚎得可谓一个震天响,怎么听都不觉得像是个要断了气的人。
“阿爹!哎哟,阿爹,你一定要替儿子做主呀!”不过就是瞧中了一个婢女罢了,何至于非要闹到公堂之上?而且他是侯爷之子,这杖刑以铜赎了不就成了么?
“作什么主?”承恩侯夫人也一并走进来,“你可莫要再作死了。”
承恩侯夫人向着自家夫君先微微欠了欠身,这才道:“夙儿那头早就将内里利害关系讲了个清楚明白。你好端端的,非要打着东宫的旗号去强占良家子,这事要是闹到朝上,咱们柳家满门都得吃罪。”
“你即便不是侯府世子,但只要侯府这棵树尚在,养你一世并无不可。可如今你竟办出这样的糊涂事,要拖了你阿爹一并被吃罪,你说你是不是在作死?”
承恩侯夫人方这般言辞厉色训斥完柳瑜,转头又软了音调同承恩侯道:“侯爷,我实在是担忧侯爷你也被牵连了。瑜儿若是不想考学,不想管账,这都不妨事。”
“只要柳家还在,自咱们院中支出月银,他一世定会衣食无忧。可是,他若是一直如此在外惹事是非,日后若是被陛下知晓了,只怕咱们满门都要罹难。”
柳儒是心疼自己这个庶子不假,但也没到昏了头的地步。原本自己在沈清晏那头便不是个得脸的人,从前尚能仗着长辈的身份说教,可如今她已身居高位,若有言行不妥便是冲撞贵人。
“你母亲说得对,日后你不可再随意出府!”再怎么心疼,柳儒也断不会用自己的前程性命,去给柳瑜作这个主。
承恩侯前脚刚从柳瑜的院子里出来,府里下人就来报,说是临川县主到访,现下正在往这里过来。
承恩侯料想她是为了柳瑜之事过来,急忙让人将承恩侯夫人也一并喊来,二人便站在柳瑜院门口候着她。
“清晏呐,今儿这天不错,你同舅母一道,去舅母院中坐坐吧。”承恩侯夫人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了她的手。
“多谢侯夫人好意,今日来,我是为了贵府二公子之事。”沈清晏抽了手,小婉扶着她步入院内,方到柳瑜屋外,就听得他在里头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