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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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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瓦伦丁.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

18年前某天,在戈贝利尔老师温柔笑意的注视下,破壳孵化。

作为A级雄子,直到成年月前都是乏善可陈的。

呈现在我眼前的,正如主播菲特在《室友》里所描述的一样。

能够出现在我身边的,从基因等级,家世,身材长相等方方面面,全都经过老师的精挑细选。

任何我不喜欢或是让我觉得不高兴的虫,都会光速从我的社交圈消失。

猫眼星的生活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安逸静谧。

目之所及尽数是美好,那么心之所向呢?

直到那一句“哈库呐玛塔塔”撕开了我眼前的迷雾。

为什么?GA4444,当我说出孵化箱的编号后。

戈贝利尔老师笑着说那只是被混淆的卵壳期记忆,可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森冷?

捧着我的脸,老师的手冷得像冰,有毒的漆黑指甲隐约兽化。

脑海里有个声音又在尖叫着什么,不知名的惶恐让我迅速学会隐瞒。

老师的声调一如既往的优雅轻缓,深银色长发摆脱发带的束缚,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倾泻,犹如恶魔不经意露出的獠牙。

黎明之前,夜特别黑。

老师漆黑的兽瞳,比夜色更黑。

梦境圣殿中,黑发雄虫为我开启了考验之地。

第一次,住在隔壁的A级雄子,天真愚蠢。

第二次,黑发C级雄虫,搅风搅雨。

第三次,中将兵王作为嘉宾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目露不忍。

成年月前没能解决的问题,第二只靴子砸了过来。

从梦境圣殿中醒来,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完整,意识到自己并非唯一的穿越者。

我想起来了,属于人类的全部记忆,也包括前三世。

圣殿中心,层层保护与监控之下,隔着治疗仓的防护罩,我再次见到了戈贝利尔老师。

他的表情像是焊死在脸上的石膏模型,唇角扬起的弧度分毫不变。

青白交错的手抚摸着透明的罩子,像是在抚摸我的脸颊。

“瓦伦丁,你真是令我失望。”

“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雄虫一样呢?”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你该给予的东西?”

我歪头看他,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老师,这就是您为我安排的未来?打磨塑成您想要的样子,达成您自己无法实现的目标。”

这个曾经我以为是守护我成长的老师,现在却发现他是一个疯狂的怪物。

他看着我,眼中的冷意更甚,“你以为能逃脱我的控制?”

“逃脱与否,不试过怎么知道?”我微笑着回应。

最接近圣级的存在,猫眼制定的法律也会为我重新修订。

老师,是什么底气让你觉得可以继续操控我?

谈判代表团登上了前往北极星极东大区的星舰,黑洞跃迁即将开始。

仆从的态度殷勤极了:“阁下舟车劳顿,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我会尽快安排。”

我懒洋洋应了一声。

仆从见状便躬身告退,退身而出将门关好。

舱门外,守护者小队的队长正守在门口。

高维度的黑洞跃迁对于雄虫而言无异于是巨大的折磨,我靠在休眠仓里闭目养神。

舷窗外逐渐放大极东大区中转站的轮廓,快了。

哈库呐玛塔塔,没有烦恼忧虑。

我不是唯一的···穿越者。

菲特,或许同样背负着来自地球的记忆,或许同样在寻找归途。

全息投影的光点散去,医疗仓里原本被遮盖住的真实模样显现出来。

皮肤表面隆起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暗红瘤体,麻痒感钻心蚀骨。

昔日精心养护的一头如绸如缎的银瀑长发脱落的七零八落,裸露的头皮覆盖着厚重的黄痂,异臭难闻的渗出液蜿蜒渗出。

在多次大剂量的强效镇静剂治疗后,四肢仍然呈现出无可逆转的兽化。

这可怖的一幕当然是不适合出现在瓦伦丁阁下面前的。

无菌治疗室的空气中维持着高浓度的医疗喷雾,戈贝利尔有一瞬间甚至希望不要关闭全息投影,这样就不会看见自己此刻丑陋的模样。

在实验室培育的血腔室很完美,毫无排异反应。

麻烦在于君主蝶的毒素,用卡许同族血液制成的解毒血清毫无作用。

免疫系统崩溃···医疗官盯着面板上起伏不定的数值若有所思。

“从现在开始祈祷,说不定代表团的某位阁下能说服卡许总长拿出解毒剂呢?”

医疗官语气揶揄,“我说的对吗?嘉年华猫眼都只派出了3位阁下参加,如今倾巢而出与其说是为了和菲特谈判,倒不如说是暗度陈仓为了谋取点别的。”

戈贝利尔眼底猩红,愈发显得漆黑的兽瞳幽暗狠戾。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逐渐虚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该死的菲特。

他恨极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众所周知,阁下身边是由守护者随身保护的。

而守护者,绝大部分从第四军选拔。

代表团出发前被约谈的,可不仅仅是高等阁下而已。

在绝对的力量和利益面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守住自己的底线。

距离极东大区中转站大概还有五个小时的航程,陆续有雄虫阁下走出休眠仓,来到公共休息区。

经过栈桥的时候,瓦伦丁的无意间瞥见一位从未在猫眼见过的面孔。

灰发礼仪官正倚在舷窗边打视频电话,语气挺冲:“从出生到现在,我的每一步都被你们安排好,你们将我当做一个棋子,去走你们想走的棋局,永远在利用我,永远在算计我!将我当做满足你们自私欲望的工具!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卡林少爷,慎言。”语调沉稳的男声在旁边规劝着。

防窥模式下,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惹得灰发礼仪官怒意更胜。

“我不管你们在打什么算盘,最迟一周必须把医疗官还给我。”

瓦伦丁无意窥听,下意识想要转身绕开。

灰发礼仪官身边的高等种军雌,脸上戴着战术面罩,莫名有种熟悉感。

他脚步一顿,记忆中的某个身形重叠。

杰克?阿努什卡·卡许的副官怎么会在猫眼代表团星舰上?

瓦伦丁压下心底的疑惑,若无其事的走向公共休息区。

所经之处,不时有雄虫起身向他问好,瓦伦丁保持着社交礼仪颔首。

直坐到到相熟的费雪身边,他才感觉稍微松快几分。

“那是谁?”瓦伦丁示意费雪去看还站在舷窗边的礼仪官。

费雪顺着瓦伦丁的目光看去,有些不确定的想了一会,答道:“卡林·艾维雫·罗兰,西仙女环星区的中等种家族。”

他揣测着瓦伦丁的想法,“需要我引见吗?”

瓦伦丁端起桌上的果汁啜饮,“不用。”

他倒不是对卡林·艾维雫·罗兰感兴趣,只是有些在意阿努什卡·卡许的副官杰克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用余光观察着。

艾维雫挂断视频电话后,眼神迷离地望着舷窗外流转的星辰,“电击项圈必须要有对应的密钥才能安全打开,这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爆发的异兽潮,彻底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

高等种军雌站立的姿势不够笔挺,微佝偻着脊背。第四军的电浆子弹炸断了镭射蝶的鳞翅骨,但嘉年华诞生的奇迹却分毫无伤。

负责清扫战场收敛同族遗骸的后期部门,既没有拍照记录面部认领,也不存在纸质记录。

在官方的正式文件记录里,副官杰克已经死得透透的。

负责复核猫眼代表团成员入境名单的伊文斯副官,捏着纸质报告的手气得发抖。

起初在随行人员名单里看到‘杰克’这个名字,他没太在意。

这是个普通而又重名度很高的名字,就是让人觉得晦气。

整整400虫的漫游者安保小队因为杰克的背刺而团灭,无一生还。

那个同名的叛徒,早被炸成肉泥烂在地里。

他居然没死?

甚至还出现某位礼仪官和卡许总长的单独私虫会议申请名单中?

纸质报告递交到阿努什卡手中,他快速看完面无表情。

片刻后礼仪官的智脑环就收到了会议申请通过的回复。

“啧,还以为会被拒绝的。”

杰克垂下眼帘,单膝跪在艾维雫面前,“对不起,是我的行为给您带来了困扰。”

“起来吧。”艾维雫语气没什么起伏。

说后悔什么都太迟了,400虫中有不少是出自百年家族的特权种。

从代表团出发前艾维雫就在盘算,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平复杰克所犯下的弥天重罪。

“去吃点东西,为了曼诺茨长得更结实。”

透过舷窗看向自己的倒影,能拿得出手的筹码大概只剩下自己本身了。

尖锐而躁动的疼痛从腹腔深处传来,杰克闷哼出声。

艾维雫有点无可奈何,急性子的小家伙,还没在雌父肚子里待到足月就急着往外蹦跶。

他伸手摘下杰克的战术面罩扔到一边,抬起手腕用犬齿迅速撕咬开皮肉,不容置喙的怼进杰克口中。

腺体被电击项圈遮得严严实实,无法直接接触尾勾中神经触须分泌的安抚素。

退而求其次,用富含雄虫信息素的温热血液,源自血脉的羁绊有效的安抚住了虫卵。

有几位雄虫阁下在和身边的雌虫耳鬓厮磨着说悄悄话,时不时用余光扫过这边。

短时间的急速失血,艾维雫开始感觉浑身发冷,喉咙干渴异常。

直到确定血液中的信息素足以安抚住虫卵,他才简单包扎好手腕,抽身返回自己的船舱,换了身崭新的白色神官服。

艾维雫挑了双长款的礼仪手套戴上遮住绷带。

星舰即将开始与中转站进行对接,他以礼仪官的身份融入代表团的队伍中。

“儿戏般的任命。”队伍中有个声音说到。

艾维雫缓缓侧过起头,眼尾上扬的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你是在质疑戈贝利尔礼仪长的安排?”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狐假虎威这招挺好用的。

队伍中的声音沉默了下来,显然是对于艾维雫的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有所顾忌。

猫眼三大礼仪长,老礼仪长阿诺德进入衰退期时日无多,礼仪长马洛利安·佩伦‘意外’身亡,戈贝利尔礼仪长目前是唯一的实际掌权者。

东天弓星区的异兽潮汐,直属于猫眼圣殿的礼仪官管理总署折损不少人员。

而这一切,都是在瓦伦丁成年月的那段时间内发生的。

从出生到壮年期从未经历过任何磨难,也从未离开过猫眼踏足云端之下,他其实从未见过真正的虫族世界。

雄虫阁下们在各自的守护者戍卫下,严格按照身份等级划分开始向安检口走去。

海关安检口外,等待抓捕叛逃者的埋伏圈已经布好。

心事重重的艾维雫,没有注意到仆从为自己系上的发带和平时用的不一样。

精巧挽成的蝴蝶结发带中,包裹着重量不到0.5克的高浓度催化剂,剂量足以拮抗100%刻度的雄虫抑制环。

虫族对于空气中的荷尔蒙浓度,有着非常严密的监控体系,只作用于雄虫的高浓度催化剂恰巧不在监管之中。

和卡许总长的单独私虫会议申请,属于是经过保护法庭审批备案的私虫会面,猫眼也同样收到了回执。

海关安检通道内,光脑显示屏上雄虫阁下们的资料一一被核实。

“滴——身份验证通过,欢迎来到极东大区中转站。”

安检门亮起代表通过的绿灯,艾维雫跟着队伍继续前行。

中转站大厅内,两排身穿黑色礼仪军服的漫游者军雌仪仗队,一字排开。

艾维雫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下,礼仪手套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治疗针会催化体内的特殊细胞,不到万不得已他都必须依靠自身的愈合力来恢复。

“艾维雫大人,您怎么了?”

见他停下脚步,容颜苍白,一位同行的法庭虫关心的询问。

他是这次代表团中保护法庭的工作虫,德洛·佩伦,鹰派佩伦家族的直系次子特权种。

“没事。”艾维雫勾起唇角露出笑容,重新迈开脚步,“只是忽然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

德洛·佩伦若有所思,代表团里唯一一个出自中等家族的礼仪官,高等A级壮年初期,性格乖张任性恣意妄为。

本着给兄长内定的下任漫游者总长撑场面的打算,辛迪·埃蒙提前了几天抵达极东大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在随队军医的建议下,过了海关就先去驻地医疗区开了间理疗室,提前注射稳定剂来预防激素失控。

梳理治疗结束后常规使用的安定剂让辛迪快速进入深度睡眠,理所当然的没有听见广播中重复通知的医疗区清场撤退的指令。

某间特权种军雌专用的治疗室内,一地狼藉。

艾维雫跪坐在地板上,机械而重复的拔下一排抑制剂的针帽,脖颈腺体附近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可供注射。

一排6只抑制剂药水,整整齐齐从股外侧肌注入,健康环监测到血压心跳的异常指数持续蜂鸣报警。

心脏失去恒定心率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耳朵中只能听到血管内呱噪的血液轰鸣声。

艾维雫奇异的感觉身体变得很轻盈,仿佛灵魂出窍般似乎快飘起来。

他兽化的右手搭在自己左肩上,用手割掉一部分腺体似乎比较保险。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继续下一步的可能。

辛迪·埃蒙认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一觉睡醒,医疗区空无一虫,不详的静谧。

大概是中央温控系统坏了,空气中有种浓得化不开的湿漉漉的水汽,体感温度不断上升。

隐约间,有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从某处传来,像是响尾蛇摇动中空的角质环。

顺着声响的方向,辛迪陷落进兰花螳螂斑斓夺目的金色眼眸中。

在他虫生的前69年中,笼罩在大哥的野兽般旺盛精力和钢铁拳头造成的阴影中,繁重的公务重压让他对于申请约会阁下一直兴趣缺缺。

现如今的世界,雄虫稀少而珍贵。

辛迪的大脑一片空白,在虫族本能驱使下一步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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