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银河,却只爱一颗星
银河中的星光如画,而卡罗尔,便是那最明亮的一颗。
那一天,我看到了卡罗尔的尾勾。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看到的那一条,我只知道它很漂亮,漂亮到我觉得自己可能不太礼貌。
卡罗尔的尾勾在白色浴巾下轻轻摇晃,它比教科书上的图更生动,更真实。
我想尖叫,我想哭泣,我想冲出去告诉所有的虫,卡罗尔的尾勾是如何的美丽,我想……我想很多。
我该不该告诉他?我该不该再看一次?
我的眼睛像两个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热热的液体在眼眶里转啊转。
卡罗尔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他问我怎么了?
我该怎么说?
我手足无措站在卡罗尔的面前,他看着我,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
我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全身僵硬,颈侧腺体的跳动如同乐曲中的鼓点,快而热烈。
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是我在虫族历史和教科书上从未读到过的。
我能感受到胸腔里心跳的节奏,不可思议的安宁。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触须,“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他抚弄我的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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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塔拉
我记得第一次申请约会时,卡罗尔阁下回过头朝我笑了,我的眼睛像是被强光闪了一下,晕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心脏跳动还有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会变得像雷暴一样在鼓膜爆发出轰鸣。
似乎这笨拙的愚蠢模样取悦到了阁下,第二次约会申请也很快顺利通过了。
我天真的以为,表现得和其它雌虫不一样会更容易博取阁下的欢心,但天文数字的罚单很快让我认清现实,只有严格按照保护法庭给出的约会流程才是合法的。
那三个小时的时间内,卡罗尔阁下身边真的一个守护者都没有吗?
保护法庭不需要我的辩解,说出真相又能怎么样?
尊贵的卡罗尔阁下不会有错,守护者也不会擅离职守,错的只能是军雌。
属于特权种的骄傲,在高压电击下灰飞烟灭。
囚星的高压电流4A标准电击项圈,来自卡罗尔阁下的仁慈。
不受雄主垂怜的雌奴,军阶止步于少将。
我终于还是驾驶机甲,冲入异兽群化为星尘,被家族除名。
没有雄主的精神力抚慰,军雌会在日渐暴虐的负面情绪下崩溃。
这些只有军雌才知道的常识,不会有虫去主动告诉尊贵的雄虫阁下。
为了维护保护法庭所制定的可笑制度,我不能去梳理室使用低阶雄虫血液制成的特殊药物,特殊构造的抑制环甚至不能让我手冲,哦就不要问抑制环咬在哪这种愚蠢的问题了。
笔挺的军服下,包裹着由内而外已经腐烂的虫生。
长期得不到纾解的腺体,已经开始坏死。
武装肌下的鳞翅,也因为异兽菌液造成的感染被摘除了。
我没有按照军医的医嘱使用止痛药,它的副作用会摧毁我仅剩免疫力。
这是我的决定,也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我知道,这样做会让我更加痛苦,但我愿意接受这个惩罚,因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报应。
在这个世界里,雄虫和雌虫的地位是如此的不同,他们的命运也因此被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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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尔·圣·苏佩里
我渴望探索那个未知的世界,那个充满野性和刺激的世界。
李塔拉的陪伴,引领我体验了许多我从未尝试过的事情。
在黑暗的酒吧,他让我品尝了生命中的第一杯烈酒,那种辣得直喘气的感觉,开启了我全新的快乐体验。
他教我钓鱼,耐心教导我如何选饵、抛竿、等待。
夜晚的沙滩上,我们一起烧烤,听着海浪的声音,看着天空中繁星点点。
我开始深入思考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是李塔拉这个人,还是他给我带来的新世界?然而,我开始意识到,我的情感与理智正在被他的存在所困扰,被他的影子所束缚。
我想起我们在猫眼星的时光,他在人群中寻找我的样子,展现出的温柔和热情,以及为了我奋不顾身的勇气。
这些记忆它们像一把双刃剑,让我既感到幸福,又感到痛苦。然而,在我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角落,我开始对他产生恨意。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恨他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种无法自拔的境地。
我想问他,他是否也曾对我感到过真心,他是否也曾对我流露过真情。
我想问他,他是否知道我此刻的痛苦,他是否在乎我此刻的感受。
我越想越害怕,如果每个虫都能变成“李塔拉”,那我和他之间的爱情还有什么意义?
我曾经以为他是特别的,但现在看来,建立在沙滩上的爱情,随时可能被潮水卷走。
他的顺从让我觉得不安,他对我的纵容让我看不清真实的自己。
我只想逃离这个困境。
我感觉到恶心,甚至恐惧。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李塔拉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想法出了问题吗?
这样的生活令人窒息。我感到心力交瘁,不知所措。
也许我根本不了解李塔拉,他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谜。我开始怀念那个17岁的我,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期待,对李塔拉满怀爱意。那时的我,多么希望能与李塔拉共度一生。然而这个曾经让我感到安全和温暖的亚雌,现在却让我感到陌生和恐惧。
你被重新送到了我面前,被链条锁着,像一只被捕捉的野兽。皮鞭声响起时,我站在高高的看台上,你跪在地上,眼睛失去了光彩,满身疤痕和污垢,但你的美丽依旧无法掩盖。肩胛骨在皮肤下蠕动,如同两只渴望飞翔的蝴蝶翅膀。
这是李塔拉?这是我曾经深爱过的李塔拉?
你跪在那里,不敢抬头看我。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仿佛在嘲讽我。我在黑暗中迷失了自我,我困惑于我是谁,我在做什么。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这里的黑暗和寒冷。
是的,我要开始恨你了,恨你让我独自面对这一切。回忆起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会永远陪伴我,说你永远爱我。
时间让我忘记了你的模样,却让我更加深刻地记住了我的恨意。它吞噬了我的记忆,甚至你的脸庞。我记不起你的任何特征,除了那双惊慌又倔强的眼睛。
我在恨意中迷失,试图寻回那份记忆,无论我怎么努力,它就像泡沫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我决定放手,也许你从来就不曾真正属于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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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
静谧的房间里,治疗床上不断发出床单摩擦的声音。
约书亚保持着清醒状态辗转反侧,双腕被磁吸手铐牢牢固定在头顶上,根本无法起身。
偶尔发出低低的吟呻,他的身体在扭曲,似乎在与某种力量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