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轰然关闭,将一切过往与未来都隔绝在了门外。
心都是偏着长的,遑论种族。
纤薄锐利的手术刀片在斐兰度指尖,闪烁着寒芒。
“拿那玩意削苹果,你不嫌埋汰吗?”
然而艾维雫劝阻无效,苹果皮随着刀片的游走,脱离果肉。
连绵不绝的红丝带,蜿蜒堆叠。
切成形状规整,便于咀嚼的苹果块,插在银质餐叉上,轻轻递到了艾维雫面前。
嗅闻到清甜的挥发酯类化合物,爬行动物呲牙拒绝。
“我说过很多次的,讨厌吃苹果。”
无论是不是从自己尸骸上种植出来,都一样难吃。
下一秒,精神力构筑出的空间轰然崩塌,显现出原本的场景。
有机物迅速腐朽,龙族眨动瞬膜湿润干涩的眼球。
“你明知道我已经死了,斐兰度。”
磅礴爱意,能催发血肉新生。
死而复生不在此列。
蒙着一层柔和雾霭的虚影,缓缓凝聚。
另一个声音嗤笑道:“厌恶或渴望,在已不存在的余烬上徘徊。”
你总是这样,自欺欺人,生命的河流不会因个人的意志而倒流。
从最小的不可分割的量子开始汇集凝聚,几息之间虚影重塑出人形拟态。
雪白晃眼的手,以一种近乎依恋的亲昵姿态,从背后环住斐兰度劲瘦紧实腰际。
熨烫笔挺的医师袍口袋里,没找到他想要的薄荷烟。
“可惜我戒烟了。”斐兰度微怔片刻,拢住那双冰凉作怪的手。
没脸没皮的家伙惯于花言巧语,笑声带着几分莫名的欢愉。
是比薄荷更冰凉的气息擦过耳垂,恶作剧般轻咬着斐兰度的耳廓。
嘲谑道:“你猜沃特什么时候会察觉到被我坑了?”
星历1589年
天际初破,曙光尚未彻底洒落,恶魔将他扔出深渊复活,风在呼啸,嘲笑这不幸的归来。
放眼四周,一片荒芜。
山川河流,都已被漫天的沙砾覆盖,化作无尽的虚无。
主脑空间的意识转移技术出类拔萃,搭配克隆复制出的雄虫躯壳。
过去已无法改变,一味地怨恨和逃避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现在叫沃特。
没错,又一个谐音梗。
我将不再重蹈覆辙,真正的完美···剔除瑕疵。
不知名的荒星,空气中弥漫着尘埃的味道,沙尘似在低吟浅唱,讲述着昔日的辉煌。
柔软的铂金色发丝,在晨光中闪烁着淡淡的辉光。
即便是当年最落魄的时候,沃特身边都有仆从和护卫簇拥服侍。
山洞不远处的角落,纯血巫师布莱克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
他所精通且擅长的话术,对阿尼马格斯形态的大黑狗毫无用武之地。
沃特将目光从布莱克那毫无防备的睡姿上移开,转过头四下打量着周围。
布莱克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嘿,伙计,”布莱克收起了之前的散漫,“我们得谈谈。”
介于天空与大海之间的艳蓝色双眼没有转移视线,也没有半分搭理巫师的意思。
“你和艾维雫之间的恩怨,可以等回到主脑空间再清算。但你得明白,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布莱克抽出并不趁手的魔杖比划了几下,放在掌心。“当务之急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Point me”
黑胡桃木材质的魔杖滴溜溜旋转,划出优雅的抛物线,稳稳地指向正北方。
隶属于时空管理局的非法穿越追缉司,唯一一次的新手专属福利。
沃特微微颔首,眼眸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去改变既定的命运轨迹,守护本该陨落的星辰。】
昔日的学生撕掉谦逊的假面,端坐高堂。
【你将会得到,冥河彼岸传回的答案。】
人类文明和虫族的邦交尚未断绝,长生种套了个星际投资公司的名头,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
混迹在虫族中,布莱克甚至都不需要浪费魔力施展混淆咒来伪装。
缺少蓝星特产的香草粉,黄油啤酒有名无实。
布莱克没滋没味的咂摸着,眯起眼睛又大口猛灌。
酒意微醺间,抽取记忆的魔杖尖端戳到后脑的血肿上,让布莱克吃痛地“嘶”了一声。
财政司的梅格瑞砸账单的准头,快准狠。
他揉了揉后脑勺,心底暗骂爬行动物谲诈多端。
最好的消息,往往需要最醇的酒来交换。
单一虫族种族构成的兵团,优点显而易见。
以血系为纽带,天然存在着无可比拟的默契配合。
历经千百年,根据战场需要,又分化出不同亚系。
在亚历山大18岁成年礼之前,他的雄父已经进入衰退期。
正值盛年的雌父尤瑟尔上将,只不过是凡桃俗李的雌侍之一。
最后一次谒见,雄父色彩斑斓的复眼漆黑浑浊,半阖着瞬膜调整视线。
他老了,枯瘪垂朽的神经触须再也捕捉感知不到雌虫的精神状况。
家族已经在相看身世对等的高等种阁下。
露台旁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壶刚泡好的安神茶,茶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