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墙而生的蔷薇花,连春接夏盛放。
蓝艳艳的重瓣伞房花序,簇生聚集在枝头。
夕阳沉落,最后一抹余晖洒落。
“他脚踏繁星,步入尘寰。”
亚历山大猛然抬头,出众的听力使他一字不落的听清了雄父近乎呢喃的话语。
膝行半步,试图更靠近点时,拱卫在阁下身畔的守护者弹出骨刃,威慑阻呵。
霍利阁下子嗣众多,分散在四大星区,被赋予各自家族姓氏的后代逾百。
在他离世后,陆续有和亚历山大一样的冻精卵孵化破壳。
和众多半血兄弟不同,被圣所眷顾的蜓族,战斗天赋满点。
亚历山大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倘若雌虫的基因等级划分有S级,他无疑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存在。
过度开采资源枯竭而被废弃的矿石星,对于异兽毫无吸引力。
但因其位置特殊,在第一军团的东辖区内,距离黑洞之门仅一个小时星程。
普西星没有将有限的资源浪费在天气系统上,室外风沙肆虐,能见度低。
看不到日升月落。
“哇哦!”
虫声鼎沸的酒吧短暂的安静了几秒。
酒吧内的窃窃私语瞬间转为低呼与惊叹,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
有虫失态的打翻酒杯,酒液溅落在灰扑扑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湿润痕迹。
谢尔盖抬起手肘连撞好友,示意他去看刚踏进酒吧的客人。
年轻虫族身形修长高挑,铂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轻轻垂落耳畔。
他没有触须!也没有亚雌特殊的皮肤瘢痕!
化名亚历山大的军雌和沃特,糟糕而疯狂的相遇在普西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酒吧。
而这一年,高等文明盟约联合议会还没有形成气候。
他用雄父的中间名作为姓氏,自我介绍道。
“我是亚历山大·霍利,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酒?”
他将其中一杯推向沃特,指尖在杯沿轻轻触碰。
沃特艳蓝色双眼弯出柔和的弧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社交礼仪完美。
诸多美好品质之一,强闻博记。
他记得亚历山大的这张脸,以及···在历史档案中的真正名字。
位于金字塔尖的统治者,需要所有愚昧的个体,献上绝对的臣服。
纯白无垢的羊群中,唯一的黑羊必须泼上不可饶恕的罪孽污名,被妖魔化。
谣言如野火燎原,无限放大。
曾试图以理性之光照亮真相的少数声音,很快被群体的浪潮淹没。
黑羊被孤立,被驱逐,被迫踏上颠沛流离的逃亡之路。
混合了多种稀有果酒与植物奇景星球特产香料的饮品,颜色幽蓝深邃,入口先是甘甜的果香,随后是微微的辛辣与一丝微妙的清苦余味。
沃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让那幽蓝的液体泛起层层细腻的泡沫。
“真是个不凡的名字,为这意外的相遇干杯。”
谢尔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又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似是牙疼的表情。
与刺鳞蛉的换位战在即,胜利前夜来一发,讨个好彩头。
那个自称叫沃特的雄虫,说的话不实不尽。
同属蛉族,刺鳞蛉和金蝎蛉的基因亲缘关系非常紧密,多有联姻。
打着研究异兽潮汐的旗号,跑到荒星来研学?
亚历山大眼睫微沉,昏暗的灯光恰如其分的掩去怀疑。
军雌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是不是细作又有什么关系。
身在星际战场,面对无尽的暴乱与死亡。
在战甲缓缓启动的轰鸣声中,亚历山大的心中异常平静。
调整了一下呼吸循环系统,在战术频道中发出指令:“N21小队成员,确认状态!”
舌尖抵在上颚,颤振出短促清脆的音节。
明明言谈举止老练而圆滑,透着老牌蓝血的影子。
偏又古古怪怪,张开尾勾鳞片时始料不及的迟疑生涩。
如同从未真正见识过世间所有的阴暗与粗俗的孩童般,近乎羞赧的无措。
雄虫1V1的精神安抚疏导,让蜓族的战斗状态好得不可思议。
没有留下对方通讯号的小小遗憾,在和第五军的和谈会议上得到弥补。
萨罗斯的姓氏是真的,家族驻地位于南十字星区的高等宜居星麦哲伦星。
目光再次交汇时,所有的喧嚣都暂时退却。
随着时间的推移,普西星的风沙似乎不再那么刺骨,高等文明盟约联合议会的轮廓逐渐清晰,各星域间的势力开始重新洗牌。
···而第三次见面,是在霍利阁下的葬礼上。
新的婚约伴侣错身半步,站在尤瑟尔上将身侧。
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在亚历山大心头悄然滋生。
总有虫愿意用任何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拨弄着右手无名指的纯金素戒,沃特垂眸将神情收敛,恰如其分的展现哀思。
鲸落,万物生。
权利的真空,嗅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拥而上,瓜分蚕食。
横跨四大星区不同种族和文化差异的联盟通用语,尚未正式普及。
第一军蜓族所驻守的东区,官方语言是基于拉丁字母,与人族建立邦交时的产物,有特定的发音规则和书写系统。
充满了旋律与节奏感的南区语言仿佛是一首流动的歌谣,声调复杂而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