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从哪个细胞里突然挤出来的兄妹情。
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
随着“哗啦啦”的一阵脆响,监狱的强化玻璃,在钻石的加持下被砸碎了。
安保系统像哑巴了一样。
拉尔吹了个口哨。
监狱托大,以为没收了所有硬物,加上钢化玻璃就足以阻止犯人逃跑。
谁能想到竟有一天,有人忘记搜身了呢?
几人迅速出逃,路过值班室时,莫妮卡警觉地摸进去,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几人被草率摘下来的终端,以及拉尔的机器人,都整整齐齐码在暂存柜里。
就好像,有人在刻意促成他们逃跑一般。
“一切都太顺利了,我们不会一出去就被乱枪打死吧。”
拉尔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多少担忧的神色。
秦为倾:“容器在这,不太可能。”
容器相当于他们捏在手里的人质,只要张小鱼还在,唐洲的士兵就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张小鱼已经说了,容器不是谁来做都可以,必须精神波长无限接近,否则就算转生过去,也会变得疯疯癫癫。
安吉拉和乔就是例子,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偶尔还会和脑内的另一个人对话——不过后者只是听说,她还没实际见过,也不知真假。
如果不是这一层限制,希尔顿不可能找了这么多年,就只找到了张小鱼一人。
而且她还是个女人。
希尔顿顶着成为女人的压力,也没能成功找出第二个精神波长和他匹配的男人。
惨惨的,甚至有点好笑。
几人提心吊胆,找了条废弃的下水道,一路逃了出去。
好在这里的基础设施很完备,监狱也很新,下水道宽阔得很,甚至可以跑马车,因此他们才得以幸免,不至于去爬窄小的管道。
潜入排水管道游了一段水路,到了出口,再探出头来时,秦为倾第一时间翻出终端定位。
一时间有种命运轮回的既视感——
这里竟是他们第一次潜入聚居地时的那片污水处理厂。
时值深夜,四周寂寥无声。
载他们进来的船只,就停在不远处,松松地拴在码头上。
船舱隐约亮着橘色灯光,里面好像有人。
“指挥官。”林司青翻了翻药品存货,“剩下的药物不足以支撑再一次战斗了。我们现在要即刻返航吗?”
要出去,自然也是要找老乔,原路返回。
众人看向诺亚。
他们从清雅岛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救诺亚,现在稀里糊涂被放出来,按理说,是可以功成身退的。
诺亚只要联系了潜艇,残存的灰人就可以再次遁入深水。
唐洲聚居地有八百多万平方公里,其中70%以上都是水域,这是当年引海河倒灌地下的恶果。
且叫政府找去吧。
诺亚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
灰人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政府知道了他们其实并未死绝,还有一支尚在。
当年就能引江河水倒灌进地底两千米,难道现在就不能为了找出他们,将河水抽干吗?
一味的躲,是没有用的啊。
今时不同往日。
诺亚低下头,看着自己因水质污染和常年不见阳光,变得畸形的双手。
再抬起头时,声音已经变得坚定起来:
“你们走吧。
“我们唐洲的灰人,有自己的仗要打。”
如果不是入海口太浅,他们本可以有选择,逃入大海,从此消失在茫茫深海之中,远离这一片有毒水域,远离政府的搜捕。
逃不走,那便战。
战死和被一个个找出来捏死,全然不同。
秦为倾从诺亚的眼睛里看到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她轻声道:
“我想,你给那艘潜艇起名叫诺亚,本意应该不是载着灰人驶向死亡。诺亚方舟,该是驶向新生的。洪水过后,罪恶荡涤,万物复苏,才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诺亚苦笑:
“那可真不巧,这个名字不是我起的,它原本就叫这个,是刻在潜艇外壁上的。”
“那你的名字,不是也叫诺亚吗?”秦为倾反问,“你要带着剩下的灰人去送死吗?”
看吧,连不熟悉唐洲情况的外人都知道,灰人此去硬碰硬,必死无疑。
诺亚:
“站着死,总好过跪着死。我们没有生的选项,他们必定会赶尽杀绝。”
法罗斯忽然悠悠插话:
“还记得我之前说,送你们一份大礼吗?”
诺亚看向他,却见法罗斯还要卖关子:
“实不相瞒,我来唐洲是为了考察,短短几天得出的粗浅结论里,就有一条——唐洲政府立足的倚仗之一,便是通过反复向民众宣传洗脑,他们想让民众相信的东西。渲染‘放逐者’的存在,是为了让民众不踏出聚居地,断绝和外界的交流,对政治和历史话题的把控,是为了操纵真相……你们想过没有,在这种高强度洗脑下,一旦政府宣传‘灰人是一种畸形的怪物’,你们猜,有多少人会傻傻相信,会开始猎杀你们?到时候,不用政府出手,搜捕你们的人就会挤满旧曼河的每一条支流。”
他迎着诺亚的困惑目光,轻浅一笑:
“要跟他们对抗,必须要炸了他们的信号塔,抢占舆论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