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
苏岑听到他的声音,转回身靠过去:“我在这儿呢。”
他最近越发黏人,像是要把过往没能在他身上蹭到的亲密都加倍地补回来一样,连候夫人都诧异不已。
苏俏俏向来是个行动派,看到他,伸手捧住了裴决的脸,人也贴得更近:“上次笑得那么好看,再笑一个。”
那天晚上两人把话说开,和好之后的那个笑容一直在脑子里反复地出现,可惜的是那晴光映雪般的笑容很快就散了,苏岑没看过瘾,拿手去戳他的脸:“再笑一个。”
裴决无奈,当时他也非故意,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愚笨,莫名其妙地坚持了一个很蠢的事情这么久,还不如苏岑看得清楚,所以有些自嘲。
被苏岑这戳着脸一催,他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苏岑不放过他,身子跟着追了两步,竟直接将他压到了在身后的椅子上。
因为苏岑一直在指挥着苏浩搬东西,内院也没别人,所以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小陵走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裴决坐在椅子上,而苏岑弯着腰,一手按着裴决的肩膀,一手戳在他的脸上,一脸不满地说着什么。
小陵是在裴决去了浙安后才跟着他的,对于他们之前的事并不了解,但也跟着裴决十来年了,从未见过一向冷淡的公子被这么对待过,他愣了一秒,脱口而出:“小候爷,你在干什么?”
两张脸同时转过来看向小陵。
小陵却惊讶万分地看着到对与人触碰一向很厌恶的公子竟没有露出一点儿讨厌或者烦躁,只是无奈中带着纵容。
苏岑被打扰,一看是小陵,眉目瞬间阴沉了几分,在小陵不可置信地眼光下,他双腿一分,直接跨坐到了裴决腿上,坐下的一瞬间,一双手就抓到了他的腰上,像是要推开他却又没有。
“我干什么关你屁事!”
苏岑倨傲地仰着头,感觉抓着自己腰的手用了力,似乎想将他推开但又在犹豫,看着小陵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哼哼一声,还伸手在裴决脸上摸了一把:“看不出来吗?我在调戏你家公子,裴大人的脸真嫩。”
小陵已经跟个石雕一样地呆住了。
苏岑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越发得寸进尺,双手一揽,直接搂住裴决的脖子无比亲密地靠了过去:“明月哥哥,你的人怎么这么没眼色,不知道什么叫不合时宜,什么叫打扰吗?”
能穿到苏岑身上的衣裳都是极好的料子,而在送到苏岑手上时,定然是经过仔细的浆洗,熨烫,熏香,普通的香料苏岑也肯定是看不上的,太浓了,太淡了,脂粉气太重了……连苏浩那关都会过不了。
此时他贴得如此之近,经过千挑万先之后的香熏气息弥散着,里头还混着少年说话间呼出的浅浅气息,混合成为一种极为特别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淡淡香气,两人紧紧挨着这么久,那香气便也沾了裴决满身,像是一只刚在百花丛中采完蜜的蝴蝶,慵懒而亲昵地贴到了身上。
裴决在他坐上来的那一刻就抓住了他,已是五月,天早就热起来了,正午时分若是在院子里,都是要晒出一身汗的,于是春衣被收了起来,夏衣便被拿了出来,只有在早晚的时候,会再披上一件薄薄的大氅。
而此时,那薄而滑的衣裳根本隔不住什么,只是让手中的触感越发清晰,手中的腰身柔韧,他动作时,腰腹间肌肉缓慢地伸展收缩,隔着丝滑细腻的衣衫在掌间滑动。
“别闹,先下来。”
裴决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严肃,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苏俏俏听他说自己,不高兴地蹙起眉头,迅速地从十九岁变回了三岁,像是跟谁在比一样,犟着不肯:“不要。”
裴决只好转头对那边完全已经无法动弹的小陵说道:“你先出去,一会儿再过来。”
小陵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眼前一切简直比梦里还梦幻,虽说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猜到了公子可能和小候爷之前就有交情,但两人在人前还是保持着一些距离的,怎么苏浩才搬了一盆花进来,两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真的只是一盆普通的花么?
他眼睛都忘记怎么眨了,神情恍惚,手脚僵硬地就这么转身走,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等他走到院了里时,他眨眨眼,回头又看向了书房。
他为什么要关门?不过是小候爷的一个玩笑,可他就下意识觉得不太好被人看见。
直到小陵出去,裴决才感觉坐在身上的人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搂着他的手臂也松开了一些,他将人从腿上推开一点,拉开了些距离,才感觉自己被那香气搅得有些混沌的思绪变得平稳镇定,这才开口:“你为什么不喜欢小陵。”
这是他之前就观察到的,只是一直没想到原因,开始是以为苏岑担心小陵的身份,想着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但后来发现不是。
苏岑听他提到小陵,仍然不高兴,但是他一向坦城,特别是这些日子裴决对他的纵容,更是惯得他越来越放肆。
他收回了手臂,不再那么故作姿态,但声音里仍然透露浓浓的不满:“我嫉妒他。”
裴决没想过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他怔了一下,重复道:“你嫉妒他?”
小陵只是他身边的一个随从,虽说是他的心腹,也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没有值得苏岑嫉妒的地方吧。
苏岑转过头来看他,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眼瞳清亮,看着他的时候,一如小时候那般清澈。
“在没有我的十二年里,他一直都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