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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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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电货车司机前,我先给霍展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两天下来一无所获。他让我不要着急,凡事都有个过程。

“而且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权当去散心了,到处玩一玩吧。”他说。

我到上海来的确不单为了调查外婆的事,那只是个契机。这半年来,我的心情和加多了水的面团一样糟。

一方面是工作上遇到很多挫折,另一方面,过年来了一帮外地亲戚,听说我没有固定工作,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还是单身狗一个,就轮番对我进行批评教育,偏偏家里人也来帮腔。

我真冤,在霍展旗的烧烤店帮忙烤串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到头来却还数落我。

我给远在杭州的爸妈打电话诉苦,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那边开了个食品厂,后来便定居在那,而我选择留在老家和外婆外公一起生活。

如今我爸妈是分居状态,用我妈的话说,虽然分居了但还是朋友加合作伙伴。

听完我的遭遇他们不仅没表示同情,还说我确实没工作,不如去食品厂当会计,那边正好有个空缺。

放下电话,我感到自己的世界真像个莫比乌斯环。

就在那时,我在外婆留下的一个电话本里找到了写着地址的字条,霍展旗依稀记得那是她在上海出事的地方。

关于那场事故,家里人没什么看法。外婆说去找熟人,那就相信她;司机说天太暗没看清,那就相信他;警察说是纯粹的交通事故,那就相信他。

可我不信,如果是单纯的旅行,怎么不叫家人陪她?又为什么去一个郊野的水泥厂?还有那两次失窃,现金明明就在抽屉里,小偷却分文未取,他在找什么呢?

外婆的遗物是我和霍展旗一起整理的,除了借书卡和地址条,里面几乎没有和上海有关的东西,她显然隐瞒了什么。

我把自己的猜测对霍展旗讲了,他说他也有类似的感觉,家里人可能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但是谁都没有说,这样就不必追究。

“为什么不追究?”

“追究起来没有完,而且很麻烦。”他无奈,“姥姥年纪大了,但别人的生活还得继续。”

因为他说的这些话,我气得骂了他一顿。但冷静下来想想,他说的也对,生活还得继续,谁有那份心力去追查呢?如果背后的真相丑陋不堪,又有谁能承受真相带来的痛苦?

我动身前,霍展旗对我说:“你太倔了,迟早吃亏。”

但他说他会帮我,他的帮指的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生活也得继续,烧烤店正是生意繁忙的时候。

“缺钱了跟我说,不收你利息。”他开车送我到机场。

“滚。”撂下这个字,我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结束了与他的通话,我开始思考如何跟那个司机沟通。潜意识里,我已经把他当成了故意撞人的肇事者。

既然假定了他是嫌疑人,我最好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上次和水泥厂保安打交道时用的借口不错,我依然可以假装《交通晚报》的记者,想做一期货车安全注意事项,需要采访几位货车司机。

我先在心里演练。

“您好,请问是刘衡刘师傅吗?我是《交通晚报》的记者朱晨……”

在演练的同时,我登录境外网站,购买了一个虚拟手机号。好几年没这么干了,网站改版改得我认不出来,配合着词典才找到常用的功能。

万事俱备,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固话的回铃音总是比手机的回铃音间隔长,像老年人衰弱的呼吸频率。

能打通说明电话还有人用,可能司机目前不在家。也好,这样我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晚上八点左右我又打了一次,还是无人接听,所以我猜测他去跑长途了。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都打一到两次,始终没有人接。

这年头手机应该是必备工具,尤其是货车司机,这样才方便联络。就算四年前也不是移动电话还未普及的年代,他为什么只留下一个固定电话?

想到这个问题,我去问了小路警官,他隔日才回复,说当初也只用这个号码联系司机,手机号他不知道,况且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

于是除了工作外,我又多了个日常任务——打电话。

杜灵犀家很安静,非常适合我这样自由工作的人。我坐在桌前,一抬眼就是碧绿的草坪和闲庭信步的孔雀,工作累了还可以去楼下的院子里和狗玩。

那条金毛犬叫珊迪。珊迪和她的主人一样,对人充满百分百的信任,就连我这个陌生人也能分到它不少热情。如果熟人前来,它会彻底疯狂,变成一条四处乱撞的飞天毛毯。

我问杜灵犀,珊迪会不会跳进池子游泳?她说,珊迪最讨厌水了,所以才安心把它放在院子里。我又问,真的有人在这游泳吗?杜灵犀惊讶于我的迟钝。

“叶子姐每天早上都在,你居然没发现?”

我讪讪地笑,说自己起得比较晚。到了星期五,我才终于发现这件事。

星期四晚上,我整夜构思小说情节,早上很早就饿了。快七点的时候我下楼找东西吃,准备吃完再回去睡觉。那时我看到泳池里有一个人,背对着我靠在泳池壁上,正在逗珊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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