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没办法,家里帮他办了枪支许可,只是一再告诫不许打猎,现在山上都是保护动物,弄死弄伤都要坐牢,还会影响孩子找工作。
我这次就是来借□□的,自然没有用处,只是想给叶丹青看看。
小时候我和外婆来柴爷爷家,他亲自教我如何瞄准、如何开枪。□□不比真枪,用起来没那么便利。那时我一直梦想有一把自己的枪,做个弹无虚发的神枪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柴爷爷时时擦拭,□□还像新的一样,里面的子弹却是一发都没出过膛,还是二十年前的铁弹丸。别说我还会不会用,就是这□□能不能用都是个问题。
远远地,柴爷爷就听到了我们的马蹄声。他站在门口,笑声震天。
“小卓兰,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我!”
他嗓门大得像喇叭,说句话,几里地外都能听到。我和叶丹青把马拴在门口的木桩上,我特意把马背上的包裹藏了藏,不能让他知道我要去挖外婆的坟。
柴爷爷今年已经八十五了,却依旧精神矍铄,不论是体格还是精神头,都没有垂垂老矣的迹象。
去年他孙女柴琳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包染发剂,帮他短暂回春了几个月,现在头顶慢慢长出了新头发,像戴了一顶雪白的小帽子。
“这姑娘是谁呀?长得真好看!”柴爷爷盯着叶丹青。
我告诉他这是我的朋友,希望他不要像外公一样听错。
“你以前可没带人来过,看来这是你的好朋友。”柴爷爷边笑边倒了两碗奶茶。
“是。”我回答,“我们是很好。”
说完我看向叶丹青,她的笑容有些拘谨。跟着我叫了一声柴爷爷之后,就坐在墙边的小凳子上,乖巧地捧着奶茶碗。
我坐过去,悄悄对她说:“怎么啦?社交达人叶老师怂了?”
她伸手轻轻打了我一下。我挽住她的手臂,紧紧靠着她。
“这几个月怎么不见你来?”柴爷爷把准备好的奶皮子和奶酥推到我们面前。叶丹青拿起一块,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我带着笑说:“出门旅了个游,顺道捡了个人回来。”
叶丹青嚼着奶酥,斜睨我一眼。
“捡了个人?”柴爷爷摸不着头脑,“小孩吗?找没找到父母啊?那你带回来……警察不会找你吗?”
我差点一口奶茶喷在他脸上,急忙解释:“不是,我说的就是她,我们在路上认识的。”
柴爷爷哦了一声,放了心。
中午,柴爷爷留我们在这吃饭,我本来想做,但他说大灶我不会使,一定不让我碰。我和叶丹青留在屋子里等他,他搬了些柴火到厨房,没一会我们就闻到了炊烟的香气。
叶丹青在房间里随意走走,我跟在她身后,给她介绍:这是狼皮垫子、这是鹿角、那是狼牙项链,都是以前的老猎人们做的,谁家要是没有这些东西,要被人瞧不起。还有这张照片,这是我外婆和柴爷爷一家,背景是广袤的草原。
相框上有一层薄土,被叶丹青用手拂掉。
照片里,外婆穿着一身绛色蒙古袍,身后背着一张弓箭,笑吟吟地看着镜头。照片右下角显示时间为1991年,那时她不年轻了,却还意气风发,参加了那达慕大会,射箭百发百中。
叶丹青的手指抚摸过外婆的脸,说:“你外婆真美。”
“是吧,我也觉得。”外婆永远不吝啬笑容,那双带着浅浅蒙古褶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总是充满慈爱。
吃过午饭,我们略微休整了一下就往山里去了。柴爷爷千叮咛万嘱咐,枪不能用,带着看一看拍拍照就好了。
叶丹青背着□□,配上她的马裤长靴,一副器宇轩昂的军官派头,等待随时随地击毙敌人。
她坐的白马在阳光下像汉白玉雕成的,身上一点杂毛也无,是我求了吉日半天才问他要来的,最配叶丹青。
林子变密的时候,我们下马,把一白一红两匹马拴在树下,徒步上山。走了一个多小时,那颗订了铁板的树终于出现在眼前。
一年未见,山水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