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松直猝不及防,似乎是咬到了舌头,立马抬手捂住嘴,整个人就势趴到了桌上。
“松儿!”叶老师赶紧抓住他,“怎么了?”
“嗯嗯红······”程松直满眼泪花,口齿不清,但是看这样子,叶老师也大概知道了:“你咬到自己了是不是?”
看着老师焦急的表情,又加上双重的疼痛刺激,程松直的眼泪一下就掉了。
叶老师把小孩搂进怀里:“别捂着,老师看看。你咬自己干什么?”
程松直眼泪掉个不停,被老师扒开手,强忍着卸掉一块肉一般的疼痛张开嘴,好在没有咬出血,过了几分钟,那疼痛就慢慢消去了。
“你说你,非得自讨苦吃,有什么话不能跟老师说?”
这么一闹,程松直的心就软了,所有的僵持都继续不下去,闷闷不乐道:“我听说,我爸爸要去N大附中了。”
“啊?”叶老师发懵,“你听谁说的?”
“就是我同学的爸爸,他说昨天晚上跟教育局的人吃饭说的,N大附中在高薪挖我爸爸。”
“就为这个不高兴?”
程松直点点头:“我不想离开爸爸,也不想离开老师。”
“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你爸又不傻,放着三中的招牌不当,去什么N大附中!还高薪,你以为你爸勤俭节约,你爸有钱得很,他还看不上N大附中给的那点薪资!”
程松直狐疑地看着老师,表示不信。他们家真的很穷啊!
叶老师解释道:“就你爸带的上一届学生,省文科状元,语文单科最高分都在他班上,整个班56个人,全员985,你知道他拿了多少奖金吗?你以为全国名师就是个头衔?”
可程松直还是不放心:“那,他也不一定是为了钱啊,他还去N大附中做讲座。”为了这个讲座,还推掉了他们的电影。
叶老师拍拍孩子的背:“你不知道你爸,谁请你爸去做讲座,他都会去的。要是开场讲座就能把他挖走,你爸估计天天就忙着跳槽。”
程松直被说得面红耳赤,不出声了。
叶老师瞪了他一眼,又无奈又心疼:“这点事都不肯说,活该挨打。行了,把作业写了,然后带你和姐姐去吃宵夜。”
周六晚上,叶晓在家里。程松直听到这,又没什么不高兴的了,只是已经不能坐下,只好站着写。
N市的夜生活很丰富,不说夜猫子,就连普通学生也是十二点左右睡。外头人头攒动,烧烤、奶茶、小吃,各种各样的宵夜摊上全是人。小区不远处的那家烧烤店是叶晓从小吃到大的,如果程松直那几年没去外婆家,估计也是从小吃到大。
三个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等着老板上菜。
那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非常普及,不像后来人们一坐下就开始玩手机,他们仍旧保持着最原初的交流状态,谈学习,谈未来,谈青春与衰老。
“爸爸,我要是考到620,你怎么奖励我?”
“你那个水平610差不多了,还620?你骗谁?”
“哎呀,我超常发挥还是可以620的嘛!你说嘛!”
“嗯,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点首饰做嫁妆,你嫁人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
“程松直给你养老。”
“不行,我没有嫁妆!”
“你也要嫁人吗哈哈哈哈······”
叶晓和程松直笑作一团,上菜以后连东西都吃不下,叶老师接了个电话:“程老师。”
程松直忽然就不笑了,只盯着老师放在耳边的手机,似乎要穿透手机看见那头的人似的。
叶老师只当看不见小孩的眼神,说他们在吃宵夜,让程老师过来。程松直的双眼在夜幕下闪闪烁烁,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爸要回来了,我叫他过来,咱们审审他。”
“啊!有八卦听!程松直要有后妈了?”叶晓边吃东西边说,结果被叶老师瞪了一眼。
程松直不说话,埋头吃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