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程松直还是比他爹要好得多。当年他爹要是被叫去书房反省,只要没人盯着,那是什么都干就是不反省,有回趴在书桌上睡得口水直流,把刘巍思气得多打了他几十下。再看程松直现在,说跪就跪,说面壁就面壁,乖乖地朝着墙壁跪着反省,见到师爷进来,也只是怯怯地抬头唤了一声:“师爷~”
小尾音拉得百转千回,刘巍思什么脾气都没了。
但是该教训还得教训,不顾生命安全,为了寻刺激去做危险的事,放哪个孩子身上都得打一顿狠的。刘巍思问:“你的戒尺呢?”
“我、我没带来。”出发的时候是去玩,谁还随时带戒尺啊?
“不带也没关系,不缺打人的东西。起来,裤子脱了趴桌子上,你这孩子欠教训呢,不跟你爸一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松直听师爷骂他,还要动手打他,心里一百个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去哪里都是挨一顿打,应该离家出走,也不告诉他们去哪里了,急死他们才好!
可是,离家出走被抓回来之后,会更惨吧?
程松直暗自哀叹,自己天生是挨打的命,去哪儿也逃不掉,可好歹也让他把饭吃了吧,连饭也没得吃。不过程松直很有自知之明,身上背着错,最好不好提要求,不然肯定还有别的罪名往他头上加。
在师爷的注视下,程松直红着脸把里外两层裤子脱了,不好意思地往桌边挪了挪,上身往下一趴,脸一埋,掩耳盗铃地欺骗自己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一开口,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师、师爷,我好了。”
仿佛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就连声音都盖着一层不平的凸起。
刘巍思看着小孩撅着屁股的模样,寻思起打人的东西来,环视了一圈,也没找着什么像样的,于是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钥匙,把后面书架最底下的柜子锁打开了,从里面珍而重之地捧出一个长条形盒子来,看得出主人十分重视它。
程松直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忍不住偷看,只见师爷把那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双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竹鞭一样的东西。
怎么说呢,像是一根竹子,破成了数十根竹篾,头尾两端用绳子系上了,让它不至于散开,应该是柔韧性极强,能一下就抽破皮的绝佳打人工具。
黄褐颜色,看着有些年代了。
程松直想起叶老师家绑在一起的三根藤条,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刘巍思打量一下那根竹篾,很快发现程松直在偷看,沉着脸色道:“这可是严先生留下的东西,就用这个打你。”
严先生?那不就是师爷的老师,爸爸的师爷?
程松直才疑惑完,又听师爷叹气:“可是我有点舍不得。”
程松直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师爷还是心疼他的,他像受了鼓舞一样,勇气倍增,什么也不怕了,大义凛然道:“师爷,没关系的,我不怕打。”
“可是,”刘巍思脸上显出些无辜的茫然,“我舍不得我老师的教鞭。”
程松直:……
他就多余说这一句!
刘巍思到底是珍惜自己老师的遗物,把竹鞭放了回去,寻思片刻,找到了绝佳的代替物:“你没带戒尺是吧?你爸的戒尺还在这里呢!也行,用他的戒尺打你,这就叫传承!”
这回程松直的情绪倒没有大起大落了,反正戒尺他挨惯了的,心里有数,不至于太害怕。
刘巍思垫着脚把书架顶层中间格子的戒尺拿下来,程映泽那个臭小子的东西,反正不用珍惜,坏了也没关系,改明儿送他几百把!
“自己说,错哪儿了?该打多少?”
程松直闷着头,道:“我不应该在草原上这么放肆地骑马,把自己的安危置之不理,还扭伤了脚。我知道错了,师爷打多少我都愿意。”
刘巍思都做好了跟他掰扯打多少的问题,结果他说打多少都愿意,挺不按他爹的套路出牌啊!
“你知道错了我就不跟你说那么多,打一百,自己数着,好好反省!”
一百也太多了吧,程松直本以为自己买个乖,打个二三十意思一下就算了,最多就五十,没想到是一百啊!小孩欲哭无泪,只得应声:“是。”
“啪!”戒尺毫无征兆地抽落,责在小孩白皙的臀尖上,紧实的**只轻轻一凹,便恢复了原状,连带着染了一层绯色。
许久不挨打,戒尺的清脆疼痛还是让程松直下意识皱起了眉,过了一秒,才喊:“一。”
“啪!”
“二。”
“啪!”
“三。”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