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烟头在桌上敲了一下,烟灰扑棱棱掉了满桌。
赛妮娅显然对他破坏酒吧公物的行为很有话说,但看到杀手黑如锅底的脸色,她决定不去触这个霉头。
众所周知,琴酒讨厌一切超出他预料的事。
“朗姆……呵,”
他哼了一声,“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是吗?”
“说不定呢。他的野心,连BOSS都有所不及。”贝尔摩德倚在桌旁,漫不经心地笑道,“小心点,琴酒,等到他得逞的那天,你不一定还有现在的地位。”
琴酒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他表示:“BOSS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贝尔摩德不说话了,只是意味深长地笑。在她身边站的是库拉索,很拘禁的模样,完全没什么存在感。贝尔摩德狭起眼睛,故意问她:
“机会难得,库拉索,你也别再管朗姆如何了——那怪老头究竟有什么好的?”
“……我?啊,是。”
库拉索没想到连她也得参与对话,下意识应道。贝尔摩德看见她紧张的表情,极夸张地咯咯笑起来,伸手捏住她纤细的下巴。
她们彼此有相似的浅色头发,周身气质却很不相仿。库拉索无措地被拖着弯下身去,在咫尺远处看见千面魔女放大的脸。她根本不明白对方此番发难意在何为,只向以往那样听话地等候发落——只有听话的工具才有意义。
她闭上眼睛,却感受到肌肤的体温贴上她面颊。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摆弄他的脸,轻声笑道:“多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无趣,库拉索。”
库拉索的表情更带上些许茫然,久川埴叹气,提醒道:“她不记得了,贝尔摩德。”
库拉索的记忆受脑机硬盘的影响,向来只保留最核心的部分。对其他无关紧要的相处时光,恐怕朗姆通通叫她忘了。
久川埴听贝尔摩德啧了一声,暗道朗姆又被记了一笔,他在组织内着实不剩什么人缘。不过,贝尔摩德当然不可能主动提起那段灰暗经历,在库拉索脸上轻拍一下,随意放开了她。
库拉索被调戏了,反应却犹是木木的,让女妖感到好无趣。贝尔摩德叹了一声,转而又想去调戏久川埴——在她眼里,蜜勒米尔的反应绝对有趣得多。
久川埴下意识向旁侧躲,不可避免地坐到了琴酒的衣角。琴酒给他冷冷一瞥,警告道:“贝尔摩德。”
“好了好了。”贝尔摩德打着呵欠,摆摆手道,“我就走了。”她瞥一眼那头吧台里擦杯子的赛妮娅,压低声音,“反正这也不欢迎我呢。”
“说大声点,贵客。”赛妮娅说,“这样小声,妾身可听不清您的要求呢。”
贝尔摩德充耳不闻,懒懒地撩开头发,踩着高跟离开了。赛妮娅对她的反应同样不甚在意,耸了耸肩,转头接着做自己的事。久川埴对组织中女人们的负责关系没有概念,好奇地问:
“说来,贝尔摩德禁止进入‘鸡尾酒’的禁令,什么时候起不作数啦?”
“它就没作数过,亲爱的。”赛妮娅无所谓地说,“多少人传那女人是BOSS的情人,谁又敢拦她呢?”
琴酒闻言便嗤了一声。赛妮娅的目光流转到她身上,煞有其事地一笑:“不过嘛……谁都知道您和她才会有‘马丁尼’哩,琴酒大人。”
她眼中的八卦欲望藏也藏不住,连杯子也不擦了,整个靠在吧台上。久川埴看琴酒表情,生怕他恼火之下掏枪出来,幸好组织杀手的枪口从不对准叛逃之外的人,他最终也只是狠狠捻灭了烟——在赛妮娅的桌上。
“——库拉索。”
他决定不再放任那些闲聊,终于开口提及正事。库拉索顺从的弓下身,听他差遣。
“我要你潜入警视厅。”琴酒说,他拿出一只新烟咬在嘴里,仿佛这样就能咬下那些烦人的叛徒的头,
“在日本警视厅的内网,有记录的各国卧底资料,我要你将它带回来。”他冷笑一声,“那些深藏于组织中的无用的臭虫,容纳他们至今,已经是我最大的恩赐了。”
无用?那可不一定。久川埴偷偷地想,而且你什么时候“容忍”过,有一次忍到审讯结束,都已经很不得了了……
-
波洛咖啡厅里,柯南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脚不沾地,摇晃的小腿和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十分违。
店里没有客人,门外的牌匾再次被翻到“歇业”的一面——显然在这打工的安室先生并不那么在意克扣工资的事。
“……”
柯南透过镜片注视着他,仿佛在重新认识这名楼下咖啡店里的店员。短短数日内,他的身份经历了从突然要拜大叔为师的诡异侦探,到黑衣组织的危险成员,直至铃木列车案后他多次得到赤井先生的暗示才确定,安室透是公安派进组织的卧底,警视厅零组的警部警官。
他打量安室透,那人却无所察觉一般忙活手头工作,直到柯南终于先耐不住动了动,他立即放下所有抬头看来,关切地问:
“想好吃什么了么,柯南君?”
“……大骗子。”柯南说。
安室透愣了一下,很快又露出那种过分热情的亲昵笑容,眼底隐隐闪烁着光。
“你不也一样。”他笑道。
柯南的表情也是一怔,正想说些什么时,门铃叮铃桄榔地响了,久川埴迈步走了进来。看清坐在店内的人是谁后,他也明显一愣,三人面面相觑地沉默半晌。
直到安室透先没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