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站在电线上的乌鸦用力甩甩羽毛,被雨水打湿的翅膀沉重的飞不起来。
“嘎!嘎!”羽毛被打湿的痛苦让乌鸦大叫起来,叫声刺耳难听,红色瞳孔微缩,挥动宽大翅膀。
一道黑色的暗影一闪而过,地上的水坑被踩出一道小水花,紧接着就是穿破雨帘直冲而来的子弹。
卧底训练多年的经验让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意识操纵身体侧翻躲过可能会夺走生命的袭击。
几声枪响打破夜晚虚伪的平静,乌鸦凄厉地叫着,诸伏景光拉起兜帽,徒劳的抵御夜晚的冷。
他穿着普通的黑衣黑裤,用的是纯棉布料,没有防风防水功效,所以衣服湿哒哒的紧贴皮肤,手臂的枪伤随意扯了块布料包起来,红色弥散开来。
组织咬得很紧,诸伏景光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暴露的太突然,他甚至没有机会和zero说一句遗言。
蓝色猫眼男人用力抹去脸上雨水,雨水增加逃跑难度同时降低可视度,让狙击更加困难。
不过他不会放松警惕,凡事都要抱着最糟糕的结局努力,他按了按胸口的手机,那点重量沉沉坠在心口。
像是电影开场般,子弹落在他脚边,星星火光迸发出醒目的光。
这绝不是一个意外!
卧底愕然看着身后,他没有感到一丝杀意。然后,手臂的汗毛竖起,背后汗津津的,好像有人在他背上吹冷风。
这不是闹鬼,是他卧底多年经验造就的第六感。
他飞快退后几步,子弹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打在右肩,血液在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红梅。
糟了!
诸伏景光捂着肩上的伤口,温热液体从指缝里流出,顺着手臂一点一点落下,浓厚的血腥味传出很远,听力敏锐捕捉到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沉重而有力,像一只傲慢强大的狮子。
后腰别着他的手枪,左手拿出左轮手枪放在胸口,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一颗子弹打飞左轮手枪。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运气是好是坏,刚准备自裁就碰上稀有级别的Boss,要是在游戏里绝对是欧皇附体,但是现在可不是一件好事。
下一刻,腹部遭受重创,他被踢飞到半米远,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口中溢出鲜血。
琴酒脚步声不急不慢,半高礼帽挡住脸——一般时候他看不清琴酒的脸,但是现在倒在地上,海拔骤降,他突然能看见平日藏在帽子里的那双眼睛。
是很干净清澈,充满生机的碧色,那么富有活力的颜色此刻却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好似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是错误的。
“琴酒……”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老鼠。”琴酒邪笑着,眼神仍旧空洞无物,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
“琴酒!”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诸伏景光能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颤,刚刚英勇牺牲的决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一阵风吹过,哗啦哗啦的被风吹走了。
他真的要死吗?在zero面前?
“波本。”
琴酒一句话让两个人提心吊胆,“你也来抓老鼠吗?”
那冷得能冻死人的声线让波本成功回神,将所有情绪藏进心里,眸中又恢复之前的戏谑,“我来看看,你这次怎么这么慢?”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灵魂从躯壳里飘出,整个人轻飘飘的,看着自己的肉|体说这那些恶心话,而他的灵魂死死盯着诸伏景光,疯狂咆哮,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琴酒撕成碎片。
但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宛如沉入亚马逊海沟里的雕塑。
琴酒看着他们,轻飘飘抛下炸弹,“波本,既然你这么感兴趣,要不你来处决他?”
……什么?
安室透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琴酒他刚刚说什么,他,降谷零,亲手杀死自己的幼驯柒。
开什么玩笑!
哦,不是,他是要波本去处决组织卧底苏格兰。
杀死苏格兰?!
下意识看向琴酒,那双野兽般探究的眸子落到他身上时他突然就清醒了。
琴酒在怀疑他。
是啊,他和景光是一起加入组织的,景光暴露了他本身嫌疑也居高不下,琴酒当然要逮着机会恶心他。
想到这里,他慢慢走到诸伏景光面前,每一步都走到他心上。
手枪通体由金属制成,漆黑的外表吸收周围全部光线,带着无声的威胁,握在手里很有分量,沉甸甸的,他几乎握不住,黑黝黝的枪口指向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指着的人。
诸伏景光看着他,眼含鼓励,嘴角扬起一抹宽和的笑,像是已经接受既定的命运。
安室透的内心疯狂挣扎,心脏跳到喉咙,要叛变吗?琴酒现在防备心不重,说不定能反杀,可要是失败他和诸伏景光都会死在这里……
枪口即将调转的瞬间,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来了,电话来了,喂!不接嘛?琴酒酱~~”
琴酒的脸色好像有点黑,他冲安室透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安室透曲解意思,立马放下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