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童在房中备好了膳食等殿下来,等了半炷香也不见来。
于是,他坐在房门口双手托着腮帮,哼着小调静静的等着萧珩,见到萧珩走来,迅速起身走到萧珩跟前,“殿下,你怎么现在才来,这晚膳都温了三次了。”
暮童高兴坏了,他的殿下终于要当皇上了,这样他就不会再受苦了。
“想必殿下今日第一次正式那群大臣们见面,累坏了吧,小的这就去准备沐浴的水,殿下用完膳,泡一泡解解乏。”
萧珩漫不经心道:“嗯。”
暮童见他脸色不是很好,抬头看了一眼,萧珩脸上有哭痕,关心道:“殿下,是谁欺负你了,你怎么哭了。”
萧珩低头,伸手擦了一下脸,说:“没人欺负我,你下去吧,我用完膳,会去沐浴的。”
他有些担忧,但不敢多问,他很清楚他家殿下的习惯,就是哭泣时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
于是,暮童走进房间,对着两排的宫女轻声说道:“殿下吃饭不喜欢人伺候,姐姐们都先出去吧。”
四名婢女纷纷向暮童行礼,表示明白,并齐声回答道:“是,奴婢告退。”随后,她们轻轻走出房门,暮童则关上了房门,静静地站在门外守护着。
萧珩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却没有丝毫食欲。他心里想着今日顾怀安与那个叫白钶得给整自己,心情愈发难过。
过了一会儿,暮童端来了一桶热水放在浴桶里,又在一旁摆放好了干净的衣物,“殿下,小的就在外边,有事唤我,”言毕,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萧珩站起身来,慢慢地走进浴室,脱去衣服,将自己沉浸在温暖的水中。他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脑海中的思绪却无法平静。
只要他姓萧,他就永远无法摆脱他是暴君的儿子。
昔年,十岁的萧珩终于想通了,要想过得好,就得夺权。他打听到当今太子奢靡成性,百姓苦不堪言,朝中臣有意想废太子。过年之际,皇子们要在宫中过年,萧珩趁此机会结交大臣。
那时候大臣见他,虽然是皇上和妓子所生之子,但毕竟是皇帝的种,是皇子,虽被养在宫外,但性子沉稳内敛,谦谦君子,讨喜得很。但大臣们直言帮不了,更不会冒险。
“五皇子殿下,不是微臣不帮你,只是皇子您的母家,若是辅佐您,天下百姓该如何议论……”
曲太傅在皇宫角落里听到五皇子和吏部尚书在谈论时,停了下来。他语气严厉地对五皇子说:“臣劝五皇子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好好过安生日子。皇上膝下皇子不少,就算是太子被废,也轮不到你。”
吏部尚书听了曲太傅的话,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曲太傅瞪了尚书一眼,然后说道:“谢大人,今日之事就当老臣从未瞧见,走吧。”
谢尚书擦了一把冷汗,向曲太傅作揖道谢。
谢尚书离开后,曲太傅再次对五皇子说:“五皇子,你可知何为一国之君。”
萧珩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一国之君,万民所仰。”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身为国君,要对得起天下黎民,更要德才兼备,文能武治,治国安邦,抵御外敌,如此才能使江山稳固,四海升平。”
曲太傅听到萧珩的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而紧接着却长叹一声,缓缓摇头叹息:“哎!只可惜啊,如果你的母亲……”
曲太傅向来并不在意门第之见,哪怕是皇帝与宫女所生之子,只要是可造之才,他都会倾力辅佐和培养。可惜的是,萧珩的母亲出身于青楼,实在难以登上大雅之堂。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安慰道:“即便是日后的储君残暴、荒淫无度,若陛下要从其他庶出的皇子中挑选,也不会轮到你头上。”
萧珩听闻曲太傅如此,便只好打消了念头。
“微臣知道其他皇子常常欺负、侮辱你,微臣在上阳城外有一处院子,你可以先去那里居住。”
萧珩不禁心生疑惑,自己与这位曲太傅并不相熟,为何对方会如此相助?于是,他开口问道:“太傅大人,您为何要帮我呢?”
曲太傅答道:“你我今日能在此相遇,或许就是一种缘分。不过,微臣并非毫无所求,殿下只需将那座位于上阳城的院子转让给微臣即可。”
后来隔了五年后的一天,曲太傅找到他时,他才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那日的谈话之后,曲太傅对他这位皇子非常满意,但由于当时局势混乱,所以决定暂时将此事搁置一旁,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作打算。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上阳城被匈奴攻破,皇帝和其他皇子都惨死在了匈奴人的手中。于是,他,萧珩,顺其自然地成为了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哪怕我母亲在他们眼里如此不堪,如今也能接受,真是可笑至极。
顾怀安坐在书桌前,处理完公文后,将笔搁在一边,抬起头来,看到惊辞站在一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怎么了?你在这里发呆干什么?” 顾怀安问道。
惊辞回过神来,说道:“主子,属下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情?”
“今天主子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捉弄殿下,卑职看到他下马车时眼都哭肿了。” 惊辞有些心疼萧珩。
顾怀安轻笑一声,反问道:“怎么?你心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