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朝真的沦陷,种花家就会暴露在这群瓜分血肉的野兽面前,祂不可能置身事外。
美觉得自己快疯了:“你真以为自己能打赢这场仗?就凭你一个人?!”
“有何不可?”瓷举起枪,对准敌人的额头,里面还有最后一颗子弹,祂笑道,“就比如这一次,我一个人,赢了。”
美一怔,也不管已经快抵上自己皮肤的致命武器,恨意溢满这片被战火荼毒的山地,一个字一个重音:“你真是一点没变,那股子该死的傲慢真让人厌恶!”
“这是你的自我评价吗?”瓷抬眼,红色的左眸几乎快滴出血来,“不过,是贪婪。”
又是一声炮响,高升的火光照耀着两人的侧脸,映在彼此眼中。
真让人恶心。
巷子。
墨镜被一阵拳劲扫撞上墙,打落在地,裂痕遍体,同时一缕青丝飘坠,掉在脚边。
美抚了抚擦伤的眼角,平复紊乱的气息,得偿所愿地笑了:“对,就是这样,咱们好久没动过手了,再来。”
瓷轻瞥肩上长发的断口,放弃摸刀的打算:“不打了。”
不知道美抽什么疯,突然找祂打架,虽然两人默契地选择了冷兵器,且只过了一招,但瓷只想到此为止,再过分些难免影响到孩子。
“嗯?”美一顿,“有些扫兴了啊。”
话音未落,祂脚下一踏,刀直冲瓷面门,丝毫不给拒绝的机会,被挡下后反手肘击。
听见闷哼,美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颈一点冰凉,来不及推开,剧痛过后兴奋占领上风,两人拉扯着滚到了地上,灰扑了一身。
“疯子!”瓷忍不住骂道,揪着祂衣领的指缝间藏了一枚刀片,在割和放之间犹豫。
“这个词更适用于你吧。”美用刀尖挑起祂的下巴,莫名有些切齿拊心,“你才是个疯的,CN,伪君子,对谁都敢下手的疯子!”
不管是对英的皇家海军开炮,还是后来一打十七,亦或是抗美遏苏,以及建国不久就整顿周边不安分的国家,这些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美对祂的认知。
祂第一次见到清时,除了憎恨祂的高傲,还有些看不起。诞生于近代的美深知世界发展的速度之快,祂没受过封建思想的影响,生来就追求自由的祂想不通选择闭关锁国的人能有什么远见,祂认定对方终将一败涂地。
事实证明祂猜对了,但只对了一半。
在那张桌子上,祂亲眼看着这个人用发抖的手一笔一画地签下《望厦条约》,心中升腾的快感几乎把祂淹没。
我说过,我要你仰望我。
美做到了,祂成功地折辱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朝上国,但很快祂就玩腻了,手下败将不配得到更多的关注,直到后来……
祂突然走神,瓷瞬间收回已经冒头的刀片,一膝踢上对方柔软的腹部,不顾其痛哼起身就走。
动静大了些,等一下就该来人了。
美扶着墙适应着这一下毫不收力的攻击,突然哑声喊道:“瓷。”
以为祂还要来,瓷快步走到巷口,一顿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祂对这个人的耐心早就在上百年的折磨和冲突中消磨殆尽了。
美目送祂远去,缓缓滑坐在地,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不重,但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手指突然碰到一处柔软,低头发现是一绺青丝,祂愣了愣,攥紧一瞬后松开,头发绒羽般飘落,风一吹,散了。
不知坐了多久,地上的光影已经变换了好几次角度,一抹阴影突然罩住祂,高处的声音问道:“高兴了?”
美一改先前发怔的模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换上平常疏懒的笑意,仰头侧目:“还不错,不过……是谁给你的胆子跟踪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