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媳妇上工的是一家服装厂,计件多劳多得,她做事勤快,一月下来工资都到了二十。
本来是该被众人艳羡的可最近她这副鬼样子被人你看在眼里,然后总要问啊。
“这大热天的,车间里更热乎,你还包裹的这般厚实,就不怕中暑啊?”
“是我……我身上发了些疹子。”
可哪里真能一丝不漏的稍稍不小心露出一点手腕子来就瞧见上头青紫的痕迹。
“婶子你这是被人欺负了!”
有人心热急切一把撸开她长袖整条胳膊青青紫紫的一片,然后厂子里的车间主任就过来了。
“有水婶子,都是一厂子的自家人,你要是遇上了难事,厂子里有支部组织会为你做主!”
有水媳妇抬头,映入一双鼓励担心的眼里,眼眶有些发酸,可一直以来深受女子七出之罪的有水媳妇腰杆子直不起来了。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那你这一身的伤总不是自己摔的吧,有水婶子不要怕,大庆律法写了无辜伤人者是要下大狱的。”
“没有!真没有,就是我自己摔的!”
有水媳妇打心眼里不想丈夫被抓,又怕又舍不得,外人能怎么办。
之后再是这副模样大伙心照不宣的就知道有水媳妇又被打了。
还能这么频繁被打还要包庇的猜来猜去大伙也不蠢还能是谁,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家暴从来只有0和无数次,施暴者一看你不反抗,好拿捏从轻到重也就不再顾忌,毕竟你连自己都做不到自爱怎让他人来爱你。
厂子里就突然发现有水媳妇矿工了好几次,她不是故意的而是被打得太重了,失血过多晕乎着躺在地上于血水混为一体。
“要命嘞——”
陆老婆子今儿没瞧见有水媳妇出来上工,心想着昨夜隔壁又响起啪啪砰砰的打骂撞击声,不免担忧起来。
老婆子赶紧跑到隔壁推开院门,再往没关实的大门缝隙里一看哎呦喂那个血糊糊人形的可不就是有水媳妇。
“快来人,救命哩——”
有水是兜货运司机的活,刚歇下来还在跟弟兄们骂骂咧咧走过的姑娘们展露的胳膊双腿。
“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穿的这般不体面勾搭了不知道多少男人。”
“哈哈哈,有水你就不眼馋,这白花花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呸给钱都不玩的货!”
有水吐了一唾沫然后就被一队捕快给绑上了,哎呦他忘记了大庆不能随地吐痰,要罚钱再扫一月公厕。
只是这来抓的官吏不对吧,看他们的佩刀还有制式不是卫生稽查队的啊。
“大人,小人错了,小人这就打扫干净交罚款!”
“走,王有水,你犯的可不单单是这事,上典狱司走一趟!”
王有水这下子吓坏了,典狱司啊那阎王殿似的地方进去还能有好皮子出来。
“大人!大人!小的本本分分从没干过什么违法纲纪的事啊,最多...最多骂骂人嗯今儿吐了口痰。”
“废什么话,到了典狱司过堂一清二楚,大庆律法不会冤枉任何一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罪犯,走!”
有水媳妇从痛苦中醒来,她也不会想到这事会闹上公堂,尤其是在知道丈夫被审讯后吐口上刑立马就慌了。
一是怕之后他这股邪火宣泄到她身上再被打个半死不活,二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一种恶行循环的心理疾病,就是对于施暴者,受害者从精神上被驯服了,一种主从关系的顺从。
心理扭曲的依赖使得有水媳妇一直喊着解释,“不是俺男人,俺自己摔坏的,放了俺男人——”
苦主不愿意追究,那典狱司就要放人,被打了几板子的王有水哎呦哎呦叫疼,出来一见着罪魁祸首,那是狠狠的剐眼。
这下不出蛋来的臭婆娘害得他牢狱之灾被打了几板子,这口气他跟典狱司的大人们讨不回来,但从这死婆娘身上总能还回来的,有水媳妇一对眼,惊惧的脸色青白。
这事啊上过堂算是扒下了有水媳妇想要遮掩的面皮,一个村子住的都知道了有水将媳妇打个半死。
当初一起抬着人上车去医院的有水媳妇那个惨样啊,再一听有水媳妇竟然还要包庇他男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到了。
“这都是别家的事,再说了男人打个不听话的女人有啥子不能的,还别说生不出个蛋来,真要叫王有水家绝根啊!”
女人愣住了,她是第一次像是陌生人一般瞧着眼前这个与他过了半生的男人。
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似乎男人天性本能就只会守护同类的权益,无论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