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奥德莉点头,“但我认为在这种至暗的时刻,如果光芒还要将自己隐藏起来,那么无力反抗的人们会完全丧失希望,我们至少要给他们传达出希望。”
“传达希望有很多种方式。”邓布利多说。
“我不赞成私下里悄悄耳语,”奥德莉直言,“如果作为领袖我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是没有人肯加入的。只有我不惧怕,我身后的伙伴才能不惧怕。我给他们信心,他们给我力量。”
“领袖?”邓布利多咀嚼着这两个字,“奥德莉,你还没有毕业,离成年也有一段时间。”
“短短几个月应该也无法改变我的想法。”
“好吧,”邓布利多看着她,似乎透过她在回忆着另外一个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奥德莉皱眉:“邓布利多校长,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当然,只是相似,你们完全不同,”邓布利多摇头,“至少你的主张就和他完全相反,在我漫长的人生中,应该也没有遇见过和你有相同看法的人。奥德莉,这正是让我感到恐惧的地方。”
“我完全明白您的担忧,”奥德莉挺直脊背,甚至因为渴望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一些,“您担心我太年轻,很有可能把‘长青岩’或者整个魔法界带入不可预知的深渊。老实说,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担心,改变真是一条凶险的道路,没有人知道前方是好是坏,我很需要您这样充满智慧与经验的长者来为我指路,就像一条在暴风雨中搏斗的船需要一位经验老到的船长。邓布利多校长,请让我加入凤凰社吧!”
邓布利多感觉自己真的有些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他微微摇头叹息:“奥德莉,请不要这样。”
“为什么拒绝我,”奥德莉的脸上恼怒一闪而过,“难道您担心我是伏地魔的探子吗?”
“你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好吧,”奥德莉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作出让步,“那么就请您加入‘长青岩吧’,就像我说的,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船长。”
邓布利多还是摇头:“奥德莉,我欣赏你对抗伏地魔的勇气,但是我不能加入你的组织。”
“因为您不敢尝试!”
邓布利多不反驳:“或许只是因为我不看好你的想法——让魔法融入麻瓜,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行动。”
奥德莉轻哼一声,眼中有掩饰不住的自傲:“好吧,亲爱的邓布利多校长,我不再请求加入凤凰社了,也不再奢求您能纡尊降贵为我小小的、可怜的年轻队伍做什么指导,不过我还是要对您说,魔法世界已经到了不得不变革的时候。伏地魔是很可怕,我已经做好了跟他对抗许多年的准备,不过他不是最主要的,而仅仅是我前进道路上最麻烦的拦路石。
1945年,在那场传奇的巫师决斗以前,格林德沃多么不可一世,他主张巫师统治麻瓜,不可不说这个计划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只不过他太心急了,采取了暴力和恐惧来胁迫,又或许他欠缺一点运气,无论如何他是失败了。而作为击败他的举世闻名的白巫师来说……”奥德莉停顿了一会,“请原谅,自从1945至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您把自己从壮年时期耽误到了白发苍苍,而损失了这么巨大的光阴后,魔法世界却一成不变,这在我看来……实在比格林德沃更加失败!”
从来没有人这么冒犯过邓布利多,他锐利的蓝眼睛和奥德莉的黑眼睛两两相对。
“那么……”邓布利多说,“你又期待我能改变什么呢?”
“您浪费了您绝顶的天分,”奥德莉毫不客气道,“人一生下来只是无知,而愚蠢是后天才造成的。”
“噢,这是伯特兰·罗素说过的。”
奥德莉有点惊讶。
“是的,虽然我已经很老了,但至少不是完全的无知。”
“您包容的态度让我对您的敬畏又增加了一些,”奥德莉笑道,“像您这样的人,我想至少也应该让魔法世界变得更好,它是让人迷醉的世界,不应该永远老朽,而您本来有能力改变,却拒绝改变它。”
“有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改变是好是坏,”邓布利多看起来有些疲倦了,“奥德莉,如果是我年轻的时候,一定会被你说服的。但你选择了一个很危险的,最不合适的时机来到我面前,请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在某一天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接二连三的死去,相信我,你还不清楚伏地魔的可怕之处。”
“谢谢您的忠告,看来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奥德莉站起身,她挥舞魔杖,一个长青岩形状的项链出现在桌上,“用这个可以联系到我,如果有人需要帮助的话,艾瑟瑞尔很愿意提供帮助,那里比霍格沃茨更安全,至少魔法部的人无法进入。如果‘长青岩’遇到了危险,也请您不要袖手旁观,邓布利多校长,我们只是一群反抗不公和陈旧的孩子,您会包容我们的吧。”
“当然,”邓布利多把长青岩项链揣进了长袍口袋里,“你们都是我的学生。”
“那么,告辞了校长。”
“请从壁炉离开吧,”邓布利多说,“飞路粉还有很多。”
奥德莉难得犹豫了一下:“我有一些很久没见过的朋友……”
“我相信这不是适合叙旧的时刻。”邓布利多说,架子上的福克斯忽然发出一声警惕的啼叫。
奥德莉最终只能接受了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