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却也阻拦不了叛军激烈的进攻,敌对兵力连绵不绝的涌来,楚王率领的神武军和安王手下的南衙卫拼死抵抗,却还是被逼的一退再退。
从距离酆都城门的三十里处,逼退到十五里,若是再往后退,只怕叛军就要兵临城下,长驱直入了。
楚王大步走近营帐,身上的铠甲不住地往下滴着水珠儿,连同他手臂伤口的血水儿。
他一把摘下头盔扔在地上,眉眼中燃着怒火:
“之前几次不过是侯明对我们底细的试探,如今他这头狼才终于露出来了爪牙,咬住了就不松口!”
安王见状忙示意下面人将头盔捡起来,又吩咐下面让军医来包扎伤口。
“眼下更重要的是想法子扭转局面,总不能真的让叛军攻到城门口下,直取酆都城。”
说着,他看向下面的武将:“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总归在场的各位都有真枪实战的经验,如今是用着你们的时候了。”
楚王亲自上阵不免受伤狼狈,剩下的人自然是比他更甚。
“叛军的兵力与我们不相上下,但他的打法太过于激烈猛进,没有半点章法。于此,不仅消耗兵力,于他也没有半点好处。实在是搞不懂,这样的打法….到底意义何在?”
说话的是朝廷五品定远将军,他脸上还有两道流着血的伤痕,顺着脸颊没入铠甲。
安王于军法之道一知半解,他蹙眉问道:
“既如此,我们只需要拖延下去,保存体力,让他们精疲力尽,自取灭亡即可。”
“此言差矣。”另一位朝中老将军开口:
“这种打法,虽然兵力损耗过多过大,却能在短时间内溃敌破城。遥想当年,太祖皇帝起兵在攻克黔州城的时候,便是用的此法,仅仅三日,便将兵马众多,地域辽阔的黔州收入囊中。”
安王听了直皱眉头:
“这也不行,那不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就擒?等着叛军颠覆大酆江山吗?”
话音刚落,便听见拳头捶在桌面上闷响声,安王顺着声音瞧过去,是楚王。
只见半卸上身盔甲,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迸出血来,拳头大如沙包,青筋显露,砸在桌面。
他眉目间带着浓重的戾气:“管他效仿谁的法子,我神武军也不是吃素的,他想攻城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大不了正面对敌试试,老子豁出去了!”
说着,便要套甲往外冲,刘力忙上前拼命阻拦。
“殿下,您冷静。那侯明是铁了心了,咱们若是硬拼,且不说能不能拼的过,就算是能拼过,也必定是损失惨重。您怎么就一定能肯定,侯明他没有后招呢?”
楚王双目赤红,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刘力的话:
“他还能有什么后招?我看你就是被他吓破了胆!”
刘力死死锢住他的腰,大喊一声:
“万一他要是有援军呢?到时候神武军和南衙卫岂不是全军覆没?”
楚王一愣,动作僵住,刘力见状忙道:
“他这般耗损兵力的打法,要么是孤注一掷,要么是设下圈套,请君入瓮。殿下,三思啊!!”
营帐众人皆陷入了沉默,也许侯明就是在故弄玄虚,故意吓唬他们,但没人敢去赌这个可能,只因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安王见楚王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
“出城前,金洲和山南的援军正在路上,我这就传信回宫。大不了,咱们多坚持两日,等援军…….”
他的话音未落,角落里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援军过不来,他们等的就是这场大雨。”
众人循声而去,只见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站起来,他摘下帷帽,露出清俊的面容来。
“韩家小儿这是何意?”
韩惟仁上前走到帐中央的位置,对着楚王道:
“金州和山南想要入酆都城必须要经过祁林山脉,早前祁林山脉周遭的县乡就曾上报过朝廷,若遇见风雨,山必有落石,这场雨下了近两日,这场仗打了也近乎两日,若我猜想不错,山体必然倒塌,阻了援军的道。”
众人闻言惊疑不定,有信者,也有不信者。
“你这是危言耸听,你动摇军心…….”
韩惟仁不语,只定定望着楚王,忽然他后退一步,深深一拜:
“我有一法,可助殿下脱离困境。不知殿下,可愿信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