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连山疑惑的目光里,斗篷男人露出一个令人心醉的微笑,眼眸微垂,有些着迷地看着周连山,而后伸出手,缓缓掐住了后者的脖颈。
此刻喉咙收紧的窒息感不仅是因为密闭空间缺少氧气,更是因为男人慢慢收拢的手指。
如果周连山的神志还清晰,那么此刻他一定会剧烈反抗,没准还会给男人一巴掌,但此刻缺氧带来的昏沉感让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缓慢,密室里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闪回,瞬息后眼前却只剩下了斗篷男人的脸。
那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啊,眼尾上扬,睫毛很长,深陷在眼窝里,勾勒出锋利的形状,可惜眼瞳太黑,看不太清虹膜的花纹。
而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在黑暗里紧紧盯着周连山,骨肉匀停的手指狠狠掐入后者白净的脖颈,脆弱的人体因为气管紧缩而导致面部异样发红,唯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依旧不肯示弱,哪怕睫毛都因为痛苦而颤抖,琥珀色的瞳孔却依旧冷淡又薄情,仿佛死亡也无所谓似的瞧着凌虐自己的男人。
窒息感不断上涌,周连山缓慢抬起手,抚摸上斗篷男人的颈侧,修剪整齐的指甲用同样的力气掐进皮肤,直至鲜血顺着脖颈向下流淌。
如果从侧面看去,他们环抱着互相的脖颈,距离近到过分暧昧,如果不是一个缓缓流淌着鲜血,另一个已经在濒死边缘,剪影浑然好似一对相拥的恋人。
在濒死的前一刻,同样的画面闪回进大脑,周连山最后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斗篷男人。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同样昏暗的地方,他也曾居高临下掐着男人的脖子,在后者濒死的边缘像扔垃圾一样甩开他,而后漫不经心脱下手套扔到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一下手。
这是什么时候……
在周连山最后想要暴起反抗的前一刹那,斗篷男人猛地松开手指,稀薄的空气不断涌入周连山的肺里,将生命线重新拉了回来。
斗篷男人轻慢碾了一下手指残余的温度,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不停咳喘的周连山,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
周连山眼神冰冷到能射出刀子来即刻凌迟了斗篷男人,后者浑不在意地看着他,喃喃好几遍“不可能”,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脖颈上传来的锐利刺痛。
他伸手抹了一把潮湿的颈侧,看见手指上鲜红的血,却忽然笑起来。
周连山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斗篷男人,却见后者咧嘴大笑起来,神色三分癫狂。
笑了一会,他猛地收敛神色,伸出沾着鲜血的双手,从指尖爆发出耀眼红光,伴随着男人猛地挥拳打向碾盘的动作,巨大的炸裂声响起,碾盘,碎成了石屑。
男人纵身跃上地面,蹲下身带着满怀恶意的笑看向还在地窖里的周连山,声音微微发颤:“周连山,你可真是个笑话啊。”
话音刚落,他就消失了身影。
周连山低头骂了一声,因为窒息而脚步一软,靠撑住墙壁才稳住了身形,肖燕一直屏气凝神目睹两人对峙,现在碾盘碎裂,地窖的通道重新被打开,她才小心翼翼站到周连山身前,神色谨慎:“小周,你还好吧?”
周连山喘了口气,苍白笑了笑:“没事,上去吧。”
他本应该因为斗篷男人又一次地挑衅感到愤怒,可这一次,周连山的心里却无比平静。
濒死时脑海里的画面还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他的血液好像忽然冷下来,疲倦感深深涌现。
墓地。
尸体埋得不深,很快就在铁锹一下下的挖掘中露出了一点皮肉的颜色。
岑文书加快速度,李乐枫看他并没有遭到什么报复,逐渐胆子大了起来,她撺掇着梁家轩一起去菜园子找来两把铲子,也开始帮着刨土。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尸体全貌就展露在了他们眼前。
梁家轩只是看了一眼,就跑到边上去呕吐了起来。
李乐枫呆了一会,看女尸的脸上扒着湿润的泥土,小心翼翼地用衣服包裹住手,把玛格丽特的脸稍微擦了擦。
大部分的容貌都能看清,只有一些泥土与血液混杂在一起扒附在脸上,李乐枫轻柔的动作并没能把这些泥土弄下去。
伴随着李乐枫的动作,整座修女院仿佛突然冷了好几度似的,从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和哭声。
一声又一声的尖叫,伴随着哭喊,凄厉的让人头皮发麻。
伴随着尖叫声而来的,是很重的有规律的敲打或者什么声音,一声一声的,岑文书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但想不起来是什么。
梁家轩胆子小,一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抱着头就蹲下了,小孩子被女子的尖叫声吓得一惊一乍的,女子的尖叫高亢,他就也尖叫,女子哭起来,他也把头埋进手心里抽抽搭搭的哭起来,颇有点二重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