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进?你怎么在这儿?”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
男子朝声源处望去。
女子双瞳剪水,楚楚动人,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
男子立即翻身下马,上前抱拳道:“属下见过大小姐!”
能让知府亲信唤作大小姐的,只有知府家的那位千金——郑湘湘。
郑湘湘的贴身丫鬟先一步出马车,掀开帘子,扶出郑湘湘,立即有一个小厮跪伏在马车前作脚凳,供大小姐下马车。
郑湘湘莲步清移,走到冯进跟前,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围在这里?”她去寺庙里上香回来,结果看见这段路被人群堵住,在车里看见熟悉的侍卫在前头才好奇地下来察看。
冯进脸色僵了一瞬,随后说道:“没事,只是属下跟人发生一点小误会,大小姐放心,很快就处理好。”
描夏面无表情,嘲讽地哼了一声。
冯进硬着头皮跟郑湘湘说:“大小姐要回府吗,属下马上疏通道路。”于是开始对周围的百姓颐指气使。
描夏心里对这个伤了芙儿的傲慢自大的狗腿子厌恶至极,毫无反应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直视他,目光像在看什么下贱的东西。
冯进恼怒:“贱奴,还不让开!”
描夏怒火中烧,按捺不住想动手,闻商弦突然出现按住了她,避免了她冲动。
“阁下好大的威风!”闻商弦施施然出现,“不知我的侍女犯了什么错,让阁下动辄辱骂?”
她将吕芙儿抱到医馆,重金请了最好的大夫诊治,大夫说芙儿伤及肺腑,若不好好休养,恐心力衰竭而死。
芙儿被大夫喂了参汤,行了针,很快支持不住昏迷过去,闻商弦这才抽身出医馆,却看见罪魁祸首还在,甚至口出狂言,辱骂描夏。
考虑到郑知府那层关系,闻商弦不打算用如此潦草的报复的方式,打一顿,太便宜他了。
冯进哑火了一刻,权衡再三,决定还是不要白白招惹事端了,打算息事宁人,低下头颅跟闻商弦为之前的行为道歉,但态度却丝毫不变的高傲。
闻商弦不作声。
郑湘湘拨开人群走过来,看着她眼睛发亮:“你是闻商弦?”
眼里闪过痴迷,没想到闻家的人容貌一个比一个美,相比闻锦弦的样貌俊美,周身萦绕着书卷气,眼前的人肤如凝脂,眉若新月,清艳绝俗,疏离冷傲的样子更是引人瞩目,比她见过的最美的坤泽还美。
闻商弦皱眉:“你是?”
“大小姐!您还是快些回府吧。”冯进硬着头皮道。
郑湘湘被他打扰,表情闪过不满:“冯侍卫,方才我听百姓说你纵马伤人,此事我会禀告父亲,让他按律处理。”
冯进大惊:“大小姐,属下是,是因为有急事禀报大人,才不得已策马疾奔,方才有人点了炮仗,马儿无故受惊,才……”
郑湘湘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闻商弦身上,不留情面道:“此事父亲自有定论,你留着跟父亲辩解就是。银亭,叫人押他回去。”
很快有人上前把嚎叫的男子押走。
郑湘湘目光灼灼地仰视闻商弦:“闻商弦,我已经让人把他处置了,不知你可满意?”
闻商弦被她毫不避讳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耐烦,而且不知为何,她先前分明与郑湘湘素未谋面,但此时却莫名有些反感,只想快点离开。
“郑小姐宅心仁厚,为民做主,是百姓之福,我并无不满。”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道了谢,疏离地告辞了。
郑湘湘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贴身丫鬟银亭提醒她才回了神。
回去的马车上,郑湘湘揉着手绢:“银亭,锦弦没跟我说过,她的姐姐也长得好美。”
银亭:“小姐,你别忘了闻二小姐说的话。”
郑湘湘马上泄气道:“知道知道,她说等高中进士便来府中求娶,让我务必等她。”
银亭试探着问:“小姐不高兴吗,二小姐心里有你。”
“高兴啊。”郑湘湘神秘地笑了笑,闻锦弦样貌好,家境好,又有功名在身,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人爱慕自己,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若是以前,她兴许就认定了,只是今日见到了闻商弦,对方的容貌气质实在太吸引她了。
银亭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叹气:“小姐,择婿不能只看样貌的。闻商弦好看是好看,但名声不好……”
“怎么不好了?”郑湘湘长年居住后宅,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
“听说她这个人喜欢拈花惹草,花心得很,外面的人都说她在外养了一宅子的侍妾,而且性格又阴晴不定,跟满腹经纶的锦弦小姐比起来,更是草包一个!”
银亭跟她说了外面的传闻。
郑湘湘听着,又纠结起来,这听着,着实不是良配啊!但想到那张脸,她又悸动不已。
——
宁安居。
应娘见芙儿和元娘两个人迟迟未归,心中起了担忧。宅子里的姑娘跟她虽没有亲缘关系,但相处日久,在她心里也占了一定分量,尤其是芙儿,是所有坤泽娘子中年纪最小,性格也最跳脱、任性的,平日里很亲近自己。
左等右等,最后反而等到了谢桃意,和少主身边的亲信流川侍卫。
谢桃意捡要紧的事说了下,才知晓芙儿出了意外,生死不明,应娘听到后眩晕了一瞬,连忙问芙儿在哪儿。
流川带她去了医馆。
医馆内,闻商弦还没走,元娘趴在榻沿哭,喂了半天只喝进去一点药汁,其余的都顺着下巴流了下去,闻商弦心焦,揉了揉眉转头对元娘说:“元娘,能不能别哭了?”
元娘止住啼哭,一时半会止不住抽泣声。
闻商弦叹气:“你去打盆水,再找块干净的帕子来。”
元娘忙出去找帕子打水,很快便回来了。
闻商弦打湿帕子,把人扶起半靠在自己怀里,擦净芙儿下巴上的污渍,再耐心地喂药。
应娘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她从未见过少主这般温柔的神情,动作轻柔细致,让她多少有些羡慕。
“应娘你来了。”闻商弦将芙儿放平,收好药碗。
应娘踏入房内,担忧地望向床榻上的气息虚弱的人:“我听意娘说芙儿出事,赶紧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会伤成这样?”
闻商弦神色疲累:“有人当街纵马,马惊了,冲撞到了芙儿。”
应娘神色愠怒:“竟有此事!那少主可抓到纵马之人?”
“那人是知府府上的,你莫去招惹,此事我会处理好,不会放过她。”闻商弦叮嘱道。
应娘只好咽下这口气:“听少主的。”
我还有要事,既然你来了,便替我好生照顾芙儿,我会把流川留给你,大夫需要什么尽管跟她提,流川会备好。”闻商弦嘱咐了几句,带着描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