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府,归林苑。
闻商弦猛地惊醒,对上数双眼睛。
“少主你终于醒了!”描夏扑到床边,哭得不能自已。
“我没死?”闻商弦触碰到描夏的衣料,惊讶。
“是,你没死,但令月快死了!”回春说。
闻商弦瞳孔骤缩,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你说什么!”
仰秋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还顺便将渐冬传来的消息说了,她看着令月静静地就像失了生机一样躺在她身边,心口缺了一大块。
薛英!
闻商弦怒不可遏,心绪猛烈起伏,就要提刀去椒兰院砍人,仰秋上前劝道:“少主重伤初愈,不宜大动干戈……”
若是从前,闻商弦就听劝,但如今令月危在旦夕,她再忍不下去:“别劝我,今日纵使两败俱伤,我也要那毒妇偿命!”
苏醒时,前尘记忆尽数回笼,两世的遗恨与悲痛让她心痛如绞。是她被猪油蒙了心,不识薛氏母女真面目,被哄骗得身败名裂,竟连命也丢了,两世悲剧,皆由薛氏母女一手造就!如今老天也看不下她们母女的恶行,让她重生两次,她再窝窝囊囊地瞻前顾后,岂非枉再世为人?
闻商弦恨意滔天,恨不能直接手刃仇人!
椒兰院,薛氏正在给一不知名的盆栽剪花枝。忽的外面传来嘈杂声,紧接着守院门的小厮被连人被踹了进来,她一抬眼就看见闻商弦这个小杂种提着剑朝她走来。
心中惊异了一瞬,露出用了十几年的慈爱面具笑着迎上去问:“商儿醒了?可真是——”
“哗啦”一声,手边的花盆应声碎成两半。
薛氏笑脸一僵,不解:“商儿,这是……”
闻商弦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闭嘴!别这么叫我!每次你这般叫我,我便心中作呕!”
“薛英!快把十日欢的解药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薛英手指攥了攥,强颜欢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呢,莫不是睡久了脑子糊涂了,什么什么欢的,二娘从未听说呀!”
闻商弦抬手将剑移在她脖颈上,面色冷然:“我没时间听你废话!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早就心知肚明,再在我面前演,仔细你的脖子!”
薛英仍在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肯定是脑子睡糊涂了吧。”
闻商弦真想一剑抹了她脖子,但不能,她朝跟过来的描夏使了个眼色,描夏点头,掉头去了扶风院。
闻砚山在主院听闻女儿醒了,欣喜若狂,但紧接着又听说商儿提着剑去了薛英那儿,心头猛地一跳,急忙赶过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一到椒兰院,远远就见长女挥起剑往小女儿大腿戳了个血窟窿,闻锦弦素色的衣袍顿时被血染红。
薛英大喊:“锦儿!”
闻锦弦压抑着痛呼,笑得疯狂:“娘!我没事!不用管我!就让那个小贱人死!让她眼睁睁看着她死!”
闻商弦恨红了眼:“那你先去死吧!”
薛氏目眦欲裂:“小畜生,你敢!”
闻砚山心跳几乎骤停,厉声喝止:“住手!”
闻商弦的剑被石子弹开,立忠上前要夺剑,被描夏阻拦。
闻砚山气急败坏:“你反了天了,要弑母杀妹不成!”
闻商弦眼神冰冷:“父亲慎言,莫要侮辱了娘亲,也莫要侮辱了妹妹这两个字,这个歹毒妇人和贱种可不配!”
闻砚山额头一跳,目光瞥见她腹部伤口崩开,往外渗血,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你伤才刚好,不好好养伤,喊打喊杀做什么?”
闻商弦冷笑:“那父亲可要问问你的好夫人做了什么!”
闻砚山脸色一沉,看向薛英:“什么意思?”
薛氏一脸委屈:“老爷,莫要听商儿胡言,她许是睡糊涂了!”
闻商弦冷笑:“把人带上来!”
梦莺被押上来,头发凌乱,神情畏惧,看见薛英膝行过去抱住她的腿:“夫人救我!”
“怎么回事!”闻砚山横眉怒道。
“薛英心肠歹毒,居心叵测,先是给女儿种下绝息蛊,若不是有高人相救,三个月前女儿就已魂归九泉!此番又是唆使梦莺毒害令月!更甚者,暗中操控闻家商船,贩卖私盐、偷运铁矿!”
薛英不知何时闻商弦已脱离她的掌控,查到这些,下意识心慌否认:“简直一派胡言!”
“漕运主办皆已招认!这些年你利用闻家偷运的盐铁皆有记录!你还想抵赖不成!”闻商弦让人将渐冬传来的一摞摞罪证递到闻砚山手中。
闻砚山震怒不已,厉声道:“薛英!还不从实招来!”
薛英扶起地上虚弱地躺着的女儿,闻锦弦抓着她的袖子,眼神担忧地叫了一声:“娘……”
叫得薛英红了眼眶:“没事,锦儿莫怕。”
随后抬头看着眼前的父女俩,心中冷笑,面上泪盈盈:“老爷,这么多年我对商儿如何,你都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种什么蛊去害她?”
她确定当年种蛊时从未露出马脚,如今闻商弦既已解蛊,说明蛊虫已死,更是死无对证!
“至于偷运盐铁,确实是我有失妥当,但我也是为了闻家能发展得更好,跟上面的大人物打通了关系,也是为了给锦儿的仕途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