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山怒声打断:“简直不知所谓!你这是在拿整个闻家的命去赌!”
闻商弦翻了个白眼,没想到父亲这般轻易便相信了她的说辞。
将剑尖直指薛英,眉眼冷凝阴沉:“我没时间听你废话!最后问你一句,解药在哪里!”
薛英求救似的看向闻砚山:“老爷,妾身真的没有……”
闻砚山抿唇,似想要说情,被闻商弦冷漠的一个眼神打断:“父亲若想伤了你我最后仅剩的父女情,大可插手替她说情。”
闻砚山语滞。
“梦莺都已招供,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薛英坚决否认:“胡言乱语!你院中的女人争风吃醋、暗下毒手,关我何事?如此诋毁主母的贱奴,合该拖下去打死!”说着就要喊院中的下人将梦莺捂嘴拖下去。
梦莺心知不妙,夫人这是要将自己弃了,拼了命地挣扎,哭喊道:“夫人,明明是你承诺我,只要将毒针扎一下那个小贱人,就让我做二小姐的妾室!”
闻锦弦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阴沉下来:“住嘴!你一个贱婢,还敢妄想做本小姐的人!娘亲怎会将你一个被闻商弦玩过的女子收进我房中?分明是你痴心妄想,胡乱攀咬!”
梦莺难以置信,印象中温润尔雅的二小姐竟也会如此穷尽侮辱之语,恶言谩骂她人,反应不及被拖出了院子。
眼看就要被施加杖刑,她病例乱投医向少主求救:“少主,救我!是夫人,夫人当初让我勾引你,想让我做她的眼线!主君寿宴那晚也是夫人在少主酒中下了烈性药!还有!还有我曾经听过夫人和嬷嬷说,少主的娘亲不是病死的!是——呃……”
梦莺还未来得及说出真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飞镖径直射入梦莺咽喉,一击毙命。
然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先夫人并非病故!
闻商弦稍微一想便知有鬼,人是在椒兰院死的,刚提到薛英,梦莺就被暗杀!
“都滚下去!”闻砚山厉声喝道,下人都退下后,他表情沉沉地走向薛英,“你说,萧娘怎么死的?”
薛英也不知梦莺竟将她和心腹嬷嬷说的话偷听了去,但如何能承认?
“老爷,姐姐她不是病死的么?”
闻砚山一脚踢中她的肩膀:“还在扯谎!你当我是耳聋眼瞎吗,梦莺如何死的,你心知肚明!”
薛英被踹到地上,垂着的眸子闪过暗色。这梦莺已死,毒杀原配的罪名落不到也万万不能落到她头上,否则锦儿日后寸步难行,今日就是打死她也不能承认。
闻锦弦爬起来跪着求情:“父亲,您千万不能听那贱婢胡言乱语污蔑娘亲,她定是心怀怨恨才攀扯娘亲的不是!”
闻砚山脸色沉沉,一脚又踹倒这个不孝女:“滚开!你的事还没完!”
薛英目光柔弱地看向她,眼神戚戚:“老爷,你真的要因一个罪奴的话就定妾身的死罪吗?妾身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姐姐的事……”
“你若没有,为何梦莺会说……”
闻砚山眼里闪过挣扎,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薛氏的心腹嬷嬷咬牙跪下:“主君,千错万错都是奴的错,是奴不忍自家小姐爱慕主君却只能为妾,起了歹意,下毒害死了先夫人!夫人什么也不知,是奴做了恶事,夜里梦魇缠身,不得已对夫人坦白,被梦莺不小心听了去!”
“奴自小随夫人一同长大,夫人偏袒奴,不忍揭发,又心怀愧疚,所以才对大小姐百般偏爱、呵护纵容,导致二小姐与夫人离了心……而大小姐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家中不得安宁,几番几乎丧命,奴见夫人心中烦忧,便假借夫人的名义许诺梦莺,让她除掉那个女人……”
“翠禾!”薛英眼神微变,没想到翠禾会站出来替她顶罪又能毫无破绽地自圆其说。
“贱奴!”闻砚山眼睛赤红,将人一脚踹翻在地。翠禾呕出一口血,笑着看了一眼薛英,“夫人,翠禾辜负你的好意,没能守住秘密,只盼你和二小姐今后无忧无愁,岁岁安乐。”
“主君,万事皆我一人之过!夫人心中只有主君,只有闻家,什么也不知!还请主君不要再为难夫人!翠禾愿以死谢罪!”
说完翠禾便猛地握住闻商弦的剑捅入胸口。
“翠禾……”薛氏喃喃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翠禾跟了她三十多年,她对她感情不亚于锦儿。
闻商弦微愣了一瞬,只觉得可笑,薛英何德何能得此义仆!
看父亲显然已经深信不疑,心中更觉可悲。父亲是对薛英有多深厚的感情,对她的为人品性如此深信不疑,一介家主竟被耍的团团转……
哦,也许并不全怪她,毕竟前两世的自己,也被薛氏玩弄于鼓掌之间……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看清这么一个温柔慈爱、事事周到体贴的女人背后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
“我不管你们主仆唱的什么戏,今日必须交出十日欢的解药!否则,我誓要你们母女为令月陪葬!”
闻砚山欲言又止,被她打断:“这出戏父亲信,我可不信!娘亲死因究竟为何,我自会查清!”
“你若是识相,便交出解药,不然……”闻商弦眼神淬了冰似的冷,刺得薛英遍体生寒,那剑尖已经抵在了闻锦弦喉头,再往前一寸,就能刺穿她女儿脆弱的咽喉。
闻砚山和立忠都被描夏一力拦住,只能颤巍着声音不惊动闻商弦:“商儿,莫要冲动!”
“我确实不知翠禾所为,也不知解药在何处……”薛英还没说完,就见剑尖蓦地往前了半寸,有血珠冒了出来。
“等等!”薛氏吓得几乎尖叫,马上改口说,“但我知道翠禾习惯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我带你去找,说不定就在那儿!你把剑移开,别伤了锦儿!”
闻商弦“哼”了一声,收回剑。
最终薛英在翠禾房间的床头暗格找到解药,交给了闻商弦。
闻商弦一把夺过解药,恨声道:“薛英,你别得意,这次让你侥幸逃过,日后你最好谨言慎行,别露出马脚被我抓到,否则,父亲也保不住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再敢动令月分毫,我便拿闻锦弦开刀!我这把剑,可是磨了六年!”
薛英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阴寒,她怎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怕是这小贱种早就对她有了提防之心,竟在她面前演了这么多年无能纨绔,实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