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汐摆好酒铺的凳子,余光注意到路过的郁潮往树林方向走去。
换身衣服,郁潮插兜晃悠着来到椰子树附近。
他选好一棵,踹了一脚,椰子树沙沙作响,头顶的椰子却安然无恙。
于是,他再次补脚,还没反应,郁潮接连踹树,较上了劲。
“你是在拿椰子树泄愤吗?”尚民问他。
郁潮停下,侧目看他,短暂移眼,掸掸衣角沾染的尘土。“关你屁事。”
尚民不在意,自顾掏出草黄色腰包里的工具,熟练地爬上树。
郁潮掀眼皮打量他,只见尚民抱着椰子一抛,椰子稳稳砸在自己脚边。
“嘶——”郁潮不爽地吸气。
“工具给我用用。”尚民从树上滑下来,郁潮勾嘴角道。
换尚民打量郁潮,他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身上还没几两肉,尚民充满质疑地说:“就你还摘椰子?”
“我乐意,管得着吗?”郁潮厚脸皮伸出手。
尚民扔给他,把椰子装进包里,环胸在一旁观戏。
郁潮围绕树转了一圈,寻找落脚点。
“行不行啊?”尚民故意问,宁语汐带他回家时,尚民就开始对他心生敌意。
尤其是宁语汐亲自照顾他。他认识她二十多年都没有过这待遇。
郁潮抬脚踩在树干上,身手敏捷地爬到树顶,椰子挤长在一起,他挑了一会儿,摘下一个,顺势手滑,椰子重重落在尚民脚边。
尚民侧挪了挪,然而无论他挪到哪,椰子都会瞄准他的脚边砸下来。
看透他的心理,尚民哼笑,此时对他更无好感而言。
郁潮拎起椰子,左一个右一个叠抱在怀里,最上面的椰子偶尔磨过下巴。
他当尚民不存在,返回宁语汐的家,脚步轻快。
“你要的椰子。”郁潮喘口气,“累死我了。”
宁语汐指指中间的那个,“这么小。”
干的活大大打了折扣,郁潮擦干汗渍,强词夺理道:“椰子我是给你摘回来了啊,你又没说要多大的。”
郁潮喉结滚动,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
“岛外的人现在都虚成这样了?”宁语汐的话直戳要害。
“事真多。”郁潮张开腿坐下,手扶在桌边。
“既然你不虚,去搬酒送到酒铺。”
一听,郁潮不悦道:“怎么这么多活,没完没了了。”说完他看向宁语汐的眼神多了份凌厉。
郁潮跟着宁语汐来到酒铺,他百无聊赖,近距离观察了一番。
“大家,这是新来的伙计。”宁语汐介绍着郁潮。
闻言,岛民们纷纷停下嘴边的酒,齐刷刷看向她旁边混不吝的男人。
“你做下自我介绍,让他们认识认识你。”宁语汐偏头对郁潮说。
众人的目光完全没影响到郁潮,他双手仍旧插在裤子口袋里,宁语汐说完后,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叫郁潮,不想活的可以来惹我。”
此话一出,酒铺里一片惊呼。
“这么拽?”尚民在角落看着他不把谁放在眼里的样子,眼眸闪过玩味,抹布搭在肩上,低声吐出话。
订购的娱乐器材到了,与外界隔着大海,商家不提供配送服务,宁语汐委托出海捕鱼的渔夫帮忙把器材运回来。
她买了不少,较为齐全,主要目的是让篱篱她们这些孩子适当运动,增强免疫力。
渔夫的船都是小型的,每个船只承载不了太重的东西,否则会沉船。
器材分布在三四个船只上,渔夫抛锚,招呼早早等在岸边的宁语汐,“娃子,你的东西运回来了。”
“好。”宁语汐回应他,蹬上船卸载东西,轻轻地扔到沙滩上,沉重的零件触地,凹陷进沙子。
卸载完成,宁语汐扶船边跳下来,瞥眼一旁矗在原地,Cos电线杆的人。
购买器材的钱从她的收入中支出,宁语汐淡淡地诓他,想看他的反应:“花的是你爸的钱。”
“跟我说什么。”
郁潮睥睨她的眼神里多了份怪异,她做的这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看来,宁语汐会拿着郁金南的钱花在自己身上,和那群名媛千金一样,买精致的首饰装饰脖子、手腕、耳朵,以及让人忍不住打喷嚏的高昂香水。
然而,她想着的是她岛上的那帮小破孩。
思忖到这里,郁潮视线不自觉追随她,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眼底。
器材铁质的,格外笨重,宁语汐搬起来吃力,艰难地挪动到固定位置。
“你搬东西太慢了,看着就费劲,而且在我面前晃的我眼睛难受。”郁潮上前搭把手,找个蹩脚却自认完美的借口,搬走器材。
他揽收了搬运的工作,宁语汐去收拾场地,先前她选好了一处空地,距离脚下的海边一公里。
没有形单影只的树,方便安装设备。
郁潮扛着物件放在宁语汐选好的地方,来回几趟才搬完。
“买这么多,你安装的完吗?”
“不多。”宁语汐数数地上的器材,都到齐了,她觉得一点也不多,甚至还嫌少。
宁语汐握住扳手,费力地摆正器材,沙滩松软,没有水泥地的牢固紧实,她犯了难。
“啧,失策了吧。”郁潮坐在横放的栏杆上,双腿跨出老远,黑色宽松牛仔裤上破洞,露出一片大腿,说风凉话。
看不下去了,郁潮拎工具敲打细沙,软的不像样。“找东西把沙子挖开,再拧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