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们正在做街头采访,请问你有时间接受一下采访吗?”长发小姐姐举着话筒,打消她的顾虑,“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只需要回答一两个问题就好。”
露出灰色毛呢大衣下的腕表,时间还早,宁语汐轻轻点头:“嗯,可以。”
“好的。”得到许可后,摄影师将摄像机架在肩头,调好焦距对准她,小姐姐胸前挂着工作牌,友好的笑了,向拍摄的男人做了手势,正式开始采访:“女士,你好,请问你目前单身吗?”
她片刻错愕,恢复正常:“不,我有男朋友。”
小姐姐改变了话题,衔接道:“你认为像本市排名前三的公司日营业额有多少呢?”
云城排名前三的公司她了解不多,何况这种内部收入一般不会对外透露,宁语汐比量她公司的日营业额,保守的说:“至少一百万吧。”
“在你看来,城市建设需要有整体的规划吗?你可以回答‘是’或‘否’。”小姐姐举着话筒凑到她嘴边。
她问的三个问题前后没有丝毫关联,思维极其跳脱,宁语汐没想太多,按照要求回答道:“是。”
小姐姐以一段话结束了采访:“好,那本次随机采访就到这里,谢谢配合,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两个采访者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此时,转换了采访对象,拦住过路的一对情侣,宁语汐抬开脚步,去咖啡店赴约。
她点了一杯拿铁,挑了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墙上的钟表缓慢的转动着。
这次约谈的人是国外一家旅游策划公司的策划师,在此之前,她们仅通过网络视频沟通过,她约了对方很多次,都因为对方时间问题推迟。
所以这次难得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若与其达成合作,理晴岛的旅游业可以再提升一个层次,初步实现国内外旅游通道的打造。
等待了半小时,临近约好的时间点,宁语汐走到前台,点了一杯冰美式。
坐回椅子上,她摘下脖子上的冰蓝色毛巾,叠好放在右边的空位置上,店门从外拉开,走进一位金发碧眼的女人,梳着低马尾,店内的人不多,她的视线越过店里,注意到窗边的宁语汐:“Hello,Ms. Ning?”
宁语汐迅速起身,弯腰递出手:“Yes,Thank you very much for your time.I ordered you a glass of iced Americano, which you are said to like very much.”
面前的中国女人平易近人,与印象中雷厉风行的女总裁不同,Mana很高兴她能知道自己的喜好,伸出手礼貌地轻握她的手:“Oh, you're so thoughtful.”
得到她的夸奖,宁语汐脸上浮现笑容,招待她入座:“I'm flattered. Let's sit down and talk about this cooperation.”
Mana比她大五岁,在旅游策划方面具有独特的想法,能够根据地方特点给出惊艳的方案,在同质化严重的策划中脱颖而出。
谈话要比宁语汐预料的要更加顺利和融洽,Mana性子柔和直率,一些争议可以及时反馈解决。
宁语汐认真听着她的想法,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透过落地玻璃窗,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她胳膊一顿。
注意到这一点,Mana暂停讲述,以为她的策划存在错误:“Ms. Ning.Did I say something wrong?”
“No, please continue.”她收回视线,消除对方的担忧,给予适当的认可。
Mana轻松地露出笑容,积极地表达观点。
两人走出咖啡店,宁语汐执意要开车送她回到酒店,在Mana下车时,她捞起红色手提袋,里面装着中国传统文化相关元素的各种小饰品,以及一把未拆封的伞,并贴心转告她,今天中午会下雨,袋子里的伞她也许会用得到。
女人惊愣地看着她,接过礼物,彻底被细心温暖的她征服。
如果问宁语汐最幸福的时刻,那应该是此刻这样,窗外小雨淅沥,而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在身旁,触手可及。
老一辈的人都恋家,守着一亩三分地,不愿挪窝,蒋琴也不例外,在宁语汐的软磨硬泡下,她松口答应来,搬来家里住几天。
提前和郁潮打过招呼,她回到怀阳区,陪着蒋琴,这一阵,风头也过去了,总呆在他家里多少不合适。
玻璃上落满雨滴,宁语汐依偎在榻榻米上,脚下一暖,蒋琴拿来一条毛毯把她的脚裹得严严实实,不忘数落:“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好好照顾自己。”
她没说话,望着蒋琴笑了:“我现在成为你的依靠了。你可以无条件依靠我,像当初依赖爸爸那样。”
“我不拖累你,你把生活过好了比什么都强。”蒋琴轻哼,在她脚上拍了一下。
“会的。”
心头闯入一茬事,宁语汐回忆着那个熟悉却陌生的背影,点开聊天记录,上次聊天时间停留在昨晚十点。
YU:【你上午还在出差吗?】
许是他正在使用手机,消息秒回道:“对。”
在她一头雾水时,郁潮紧接着发过来一张实时照片,照片里他们围坐在办公室,台上男同事做着汇报。
YU:【你先忙。】
宁语汐不打扰他工作,放下手机静静听雨声。
会议迎来尾声,郁潮象征性地鼓掌,发送信息:“媳妇吃饭了没?丈母娘住的还习惯吗?”
郁潮的问候随十几条通知弹出来,宁语汐第一个点开他的消息。
“没,上午胃口不好,我妈住的倒是习惯。”她偏头瞅了眼坐着寻觅周围的人,编辑,“只是从昨天就开始无聊了。”
“雨停了,带阿姨去广场认识认识新朋友。”他出招道。
“嗯。”
穿上外套,郁潮走出会议室,拨通电话,打过来:“老婆,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可怜我一个老男人独自在外奔波。”
“这么夸张,和我分开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宁语汐笑了。
“可能是有时差吧,我这边度日如年,算下来,咱俩已经分开一年零七个月了。”郁潮声情并茂地感慨,院子中央的树结着冰雪,承受不住重量,树干压的低低的,他走到树旁,抬手抖掉它身上的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