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火儿那边怎么样了。”时近晌午,戢时雨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对着同样一无所获的几人叹道。
今日转山的路颇为泥泞,符衔山灰扑扑地蹲在一边没说话。
祝辰仍是一副积极乐观的模样,拿着大饼走了过来,“小齐给我们的饼,吃一些吧。”
戢时雨望着熟悉的大饼,眼眶竟生出几分潮意,在祝辰打趣前接过往嘴里塞。
符衔山闻风而动上来讨饼,手却被祝辰打开。
“先去洗干净。”
“洗了。”符衔山不服气地伸出手。
祝辰无奈,“脸呢?”
陈归望在一边笑。
祝辰于是凑上去,“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每夜得到的防御法器数量都类似?稳定在阵营人数的一半左右。”
陈归望蓦地收了笑,眯起眼睛故意用俯视角看他,“不错嘛,吃饼没吃傻。”
“这和饼有什么关系,”祝辰重新将饼递给湿漉漉的符衔山,待他走远才道:“希望小齐那边能有所收获,不然……”
剩下的话自不必说,陈归望沉默着点点头。
希微门中没有缓和的时间,场景已然再次变换——
拔地参天的雪山与傲立山间的白玉孤殿,与齐灯火初入希微门时一般无两。
她无力再思考任何,坐在石阶上根本不起身。
朝暮一只手任齐灯火牵着,身躯帮她挡住炽盛日光。
“这希微门中的景象果然与我也有关。”她的声音仍然干涩,好在思绪已慢慢恢复正常。
“你我一同进入希微门,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朝暮解释得颇有几分风趣。
齐灯火用指节抵住眉心,“也对,这也证明我们的过往确实有交集。之前在大殿里的对话提到了几个人名,你有印象吗?”
“祁茵、祁蔚,”朝暮很快回想起来,接着摇头道:“我未曾听过,不过单从姓氏看似乎与你有关。”
齐灯火念叨了一阵,摇头道:“齐家历代,我能叫出的名字都是三个字,没有这两个人。”
“如此,也许只是同姓。”
齐灯火却不肯轻易放过,“可在凌霄山室里,我看到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那张脸当带来的震撼不啻于晴天霹雳,致使她对于自己究竟是谁产生了质疑。
朝暮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缄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齐灯火被他一点蓦地抬头。
朝暮见此法有效,继续说道:“世间之物未见其全貌,难免陷入于执,过去固然重要,却无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齐灯火借着他的力从台阶上站起来,望着他平静而深邃的眼眸,听他把话讲完。
“与其不断猜测过去,质疑自己,不如我们坚持着走下去,看看结局。”
与上次不同,身边有人同行,登向摩天古殿之路似乎不再漫长。齐灯火将上次的经历抖了出来,讲到两人见面时戛然而止。
与上次不同,本就以白玉造就的宫殿处处装点白色的花,庄重纯洁却也更加单调。
直到发现往来之人皆着素裳、神情静穆,齐灯火终于灵光一现。
“皇宫对话中提到祁茵殒命,这里也正是丧期,二者对得上。只是方才的凌霄山室和那个男子……你在那些凌霄花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朝暮望着她执着的神情叹了口气,“你已经猜到了。”
“所以,那里面就躺着祁茵。”耳边的哀乐由远至近,齐灯火发现二人的路线与上次不同。“嗯,山室中的男人想要复活祁茵未果,现在我们来到了她的丧礼。”
迈入宫城,便给了两人一个“大惊喜”。
矗立她们眼前的,是一片墓地。齐灯火从未见过此种布局,一时怔在原地。
丧仪告知生者,哀乐告慰亡魂。
只是,丧仪的主人却不是祁茵,而是两个陌生的名字。
两人合葬一墓,想来生前是一对夫妻。
聚在墓前的人中有几个注意到朝暮与齐灯火,沉默着行过礼。
“上次在希微门中,我的存在就像空气,这次却很受礼遇呢。”齐灯火看了朝暮一眼,显然话中有话。
朝暮不接她的话茬,“我们也上前祭拜一番吧。”
就在这时,几个侍从模样的人匆匆而来,与主事之人耳语几句,便见主事面色骤变。他回身又与几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忿怒而不耐。
“那丫头忒没规矩,罚她紧闭三月还是轻了!”一人的声音稍大了些,便叫两人听入耳去。
“许是宗姬感念两位将军的养育之恩,想来送她们一程。”年长的侍者陪着笑,应是在替这宗姬开脱。
那人冷笑一声,“她若真心感念两位将军,就该端正德行,恪守族规,怎会惹恁祸事?”
侍者不敢再驳,顺从地低下头去,一时间陷入冷场。
主事最终站了出来,“死者为大,不可在此生口角。你们自行架她回去,加强附近守卫,三月不满绝不可放宗姬出来。不能为二位将军致奠,便是对她不尊师长、殴打兄弟的惩罚。”